隨想

人總是因為幾分鐘的快樂,被騙得一輩子痛苦。

我重複著這句話。

抬起頭,看著蒼藍的天空中飄過一縷縷灰煙,那是工廠的煙囪里飄出來的。

我笑了,莫名其妙。

我的眼光停滯在那片天,不知道在看什麼,卻看得出神。我看不見自己的眼光,卻知道它頹廢得厲害,沒有光點,沒有希望,充斥著的,是不知從哪兒來的悲哀和惆悵。

我忽然想起,曾經想像中未來的我:我曾經希望,我會快樂得像一陣清風,單純得像山澗的溪水,笑容像沒有微塵的陽光,乾淨,透明,清清楚楚。

想到這些,我又笑了。和現在比起來,曾經的想法,真是傻得可愛。我的心中積澱著深深的無奈,這是成長留給我的。人不可能不長大。

我真的希望我不要長大。

天,剛剛雖然不怎么藍,卻還有一些色彩,漸漸地,黑色似乎也從天宇沉澱下來,越來越深厚,直到把整片天染黑。一眨一眨地,幾顆星星悄悄地露出了腦袋,綴在越來越黑的天幕上,瑩瑩亮亮,還是略帶羞澀。星星會永遠這樣的,它不會因為環境而變化,即使是墜落,也會變成炫目的流星,在歡呼和祝福中結束,而不會灼傷任何人。我想要的就是這樣的人生。

風鈴在落地窗窗沿上叮叮噹噹的響,水藍的顏色映著月光,反射在我臉上,像一顆晶瑩的淚。我的視線里突然出現了月亮,它靜靜地散發著清輝,好像周圍的星星都全部黯然失色,它們艷羨著月亮,也好像在嘆息自己不能那樣美麗。月亮似乎並不快樂,它的身上,也有斑斑點點的黑影,那是嫦娥?還是月亮女神?我想像著,可是我又覺得自己的想像是多么可笑,小時候,我也是這么想,現在,想法還是一樣。

我開始懷疑:我長大了嗎?

我猶豫了。我一直認為自己長大了,可為什麼,媽媽還總是說我似乎永遠長不大呢?以前聽到這話,我還不以為然,認為他們不了解我,可是現在,連我也開始質疑自己。

或許我正在成長著,毫無察覺地,悄悄地,靜靜地發生變化。

人總是因為幾分鐘的快樂,被騙得痛苦一輩子。我沒有活夠一輩子,但我確實常因為眼前的快樂,而弄得很長時間開心,這是不成熟的表現嗎?

我想做一生都簡單快樂的星星,我想做令人驚艷的月亮,我想做……我就是這么矛盾,明知道一些事不可能,還偏偏固執的回不了頭,或許,這就是我還沒長大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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