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憶的感動

“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

我不是歸人，是過客”

忽然就有種莫名的感動。

既不是晚春的清愁，也不是深秋的落寞，只是一種悵然若失，閃爍著溫暖的，淡然的感動。像是突然被從記憶深處射出的光芒擊中，卻無言以對，茫然無措的，沉寂在一個飛揚的夏天，轉身，背影卻向遙遠的未來走去。

一生的激情，在一個瞬間被定格，消失。

一次等待用盡一生，一抹心香激盪一夏，夏天之後，花燼。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看見這句詩的時候，是在一個春風拂面的春天。空氣中充滿青草的味道，與在桌上的清茶的幽香融合，氤氳出淡淡水霧。CD中正流瀉出後弦溫暖的調子：“朦朧的夜／與你翻起／唐宋元明輕的夜／瞞著誰滴的幾冊傷／我們輕輕唱”心突然沸騰起來，被時光牽引著到很多年前的那一天，歌女的倩影在微風中若隱若現，空氣中有滄桑的味道，刺痛了舞動的桃花扇。

然後時光沿著歌聲返回，一切都如前。但那古月的芳香卻提醒著我，青春的腳步，是會凌亂的。會突然消失在天際，也會突然出現在記憶的春風中，蕩漾著，隨記憶拍打著思緒。仿佛流星一閃而過，卻可能用盡一朵花開的時間。

突然就清醒過來，在迷茫的世界中。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一個清涼的夜，透亮的新月，在詩句上折射出純白的色彩。心驀然莫名疼痛，仿佛看見那春風還在激盪著歲月，而遊子啊，卻還在江水前，向天際凝望，帶著無奈擁抱著龐大的寂寞，無語哽噎。紛亂的思緒，飛揚在詩風的天空，剎那就觸見許多的心語——

比如范成大的“東風無力，欲皺還休。”

比如宋祁的“為君持酒勸斜陽，且向花間留晚照。”

比如晏殊的“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

一句句閃耀著詞的綠光，或瑰麗如彼岸花，或溫涼如水仙，或輕盈如風信子。我一朵朵地凝望，宛若望見了遠走的年華，一抹笑容飛揚，天空湛藍。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過去的聲音悠揚著從天際傳來，我驀然發現，詩中的情景是命運的劇場，詩中的人是世間的角色。

而角色，正是輪迴中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