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

今晚月色朦朧。

月亮的清輝柔柔地灑到紅塵的每一個角落。記得小時侯寫“月亮像蒙上了一層紗”的語句的時候腦袋裡都沒有出現像今晚這樣月朦朧的景象。我一直認為像這樣朦朧的月色只會出現在斷橋旁的西湖上空；再不然就是沐浴在槳聲燈影里的秦淮河的上空；我決不會想到像這樣朦朧的月色會在這樣的小鎮裡出現。

這個時候的月色朦朧讓我把白天聽到的那些骯髒污穢的罵盡了祖宗十八代的話和那些討厭的無理取鬧都拋到了遮住月亮的那層紗後面。那層紗似乎也善解人意地把那些污穢的字眼藏匿起來，只把一片淡淡泛黃的明亮的白色留給人們。

於是，我走在青色的石板橋上，踩著給人感覺是刻滿了歲月滄桑的石板；站在聲色犬馬的街頭，看到匆匆卻循規蹈矩的人群從我身邊擦過；卻發現月，依舊朦朧，青色的橋和繁忙的街頭都被籠罩在清輝里，人們身上也沐浴滿了月亮傾瀉下來的清輝。

我看到小女孩手裡拿的糖果串串，一顆一顆的五顏六色的糖果，顏色的清爽搭配讓人垂涎，她們拿著糖果，笑聲如銀鈴般地一直纏繞在我耳畔。我看到月亮依然像老奶奶那么安靜祥和地望著紅塵中的人們像望著自己的孩子。

小巷子裡的農民會坐在自家門口，嘴裡含著煙桿，有時只是吸上幾口煙，也不管煙究竟是怎么盤鏇到空中的，就會滿足於這小小的幸福。當小巷子裡淳樸的他們看到自己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時，總會報以最明朗的微笑，讓經過小巷子的人們感到一陣一陣的溫暖。小巷子裡各家各戶的小孩子們常常會聚集在一起，玩各種各樣的對我們來說是“新奇”的遊戲。他們從不會擔心會把衣服弄髒；他們也沒有色彩繽紛的糖果串串；更沒有閒情逸緻看到朦朧的月亮之後，寫一篇文章，大發感慨；他們唯一擁有的是他們稚氣卻是最真實的笑容；就像彎彎的月亮抿著嘴在天空中笑了。

廣場上的噴泉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噴過漂亮的水柱了。記得很久之前，噴泉噴出四濺的水花的時候，我還會覺得那些濺落到我身上的水花很涼，很凍的涼；可是，我似乎忘記了，還是當水花四濺的時候，那些小孩子們會很興奮地在噴泉中間穿來穿去，雖然有時會尖叫著衝出四濺的水花，但還會忍不住再衝進水花之間，然後再尖叫著，笑著……這時候的月光也會從四濺的水花中傾瀉到每個孩子的笑臉上。

書店裡面的那些飄著獨特的墨香的書安靜地躺在書架上。我看到七謹年的書安靜得跟其他書一樣，只是書的封面很漂亮。那是用灰色和黑色的筆畫出來的貌似蓮花的植物。很樸素的灰和黑拼湊出了很安靜的畫面，鉛筆塗畫地濃重的地方便會呈現出銀色的光澤，細緻的筆觸把那花勾勒得很充實。它比潑墨的山水畫多了幾分安靜，少了一點張狂，又比白描多了幾許細緻。我突然覺得今晚的月色朦朧也可以用灰色和黑色的筆調勾畫出來，勾畫出它和蓮花一樣的安靜和樸素。只是我無法用拿了那么多年的鉛筆勾畫出它給我安靜的感覺；甚至，我無法下筆，也許害怕我笨拙的筆觸會讓那種安靜溜走。

在回家的路上，我看見月亮始終不肯摘下那層薄紗。也好，也許正是因為那層薄紗，月亮才會把它的清輝輕柔地傾瀉到紅塵的每一處角落；也許也正是因為那層薄紗，月色才會那么朦朧，而在這月色的塵世才會顯現出如此的安靜和樸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