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

“大哥哥，你要蘑菇嗎？”身後，一個怯生生的童音問．

他連忙轉回頭，映如眼帘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羸弱的身子，穿著小紅褂，烏黑的髮辮，眼睛像一泓春水，挎著一隻盛滿蘑菇的小籃．“這不是我在大山那邊看到的放羊的小姑娘嗎？”他想到．一剛下汽車，他邊在崎嶇的山路上走，邊欣賞久別故鄉迷人的山水．草坪上，一群羊像一片白雲，一個小姑娘拿著羊鞭，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他的網兜，沒注意—她竟隨他走了不算近的一段路．

“你賣嗎？”他打量著這位姑娘，反問道．

“不……”她垂下睫毛，不自在地用腳踢著地上的小草．

“不賣？那你怎么問我要不要呢？”他莫名其妙了．

“我……”她好象是鼓了鼓勇氣，抬起頭來，“我想換你那本書……”她的眼裡充滿了懇求．

“噢！”他笑了，問道：“你讀幾年級？”

“我退學了，讀到了三年級．”她的眼光立即暗淡下去，小手擺弄著籃里的蘑菇．

“退學了？”他詫異了，她還這么小呀！“你不愛讀書嗎？”

“怎么不愛？”沒等他說完，她就搶著說：“是我媽媽讓我退學的！”

他很奇怪，現在農村都富了，怎么還有不讓孩子讀書的家長呢？

“爸媽下田，沒空放羊，就讓我退了學放羊．”

她好可憐！他問：“你學習好嗎？”

“嗯，我在學校總得第一．我不願退學，媽就把我的書包藏起來，老師怎么勸也勸不住她，就叮囑我，退了學也別忘了學習，以後有機會還讓我復學，可是我只有幾本書，不夠學．”她說著，眼裡閃著亮晶晶的淚花．

一股熱浪衝擊著他的心扉，他能為他做點什麼呢？他毫不猶豫地把他所有適合她看的書拿出來，“這些都給你！”

她眼中立刻閃出欣喜的光，把小手一擦，接過書，就往他兜里倒蘑菇，他不要．女孩向他說了聲“謝謝”，轉身跑了．

他默默地注視著小姑娘，心中也不知湧起了怎樣的滋味，再也無心觀察路邊的景物了．

啊！這可愛的小女孩，你什麼時候才能復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