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暗香

她是那幽幽叢中的一襲暗香,沁透著我的心脾……

三歲那年,我得了先天性輸尿管彎曲。爸爸媽媽帶我到重慶醫治,這場重病使本來經濟不寬裕的我們家又蒙地上了陰影。但為照顧生病在家的我,媽媽給我請了一位保姆,她叫臘香。

我叫她姐姐。她長得很清秀,一對水汪汪的眼睛,一張櫻桃般的小嘴,彎得像新月的眉毛,笑起來兩人甜甜的酒窩,一副小巧玲瓏的臉甚是惹人憐惜。我聽媽媽就,她家很清貧,臘香姐姐國中讀完就輟學了,在外面打工。聽說我家招聘保姆,便來了。

臘香姐姐的到來,使我的病榻生活增添了光彩。她雖然文化不高,但我覺得她像一本讀不完的故事――她每天都要給我講故事,每一個故事都會讓我歡欣鼓舞,我問她,姐姐,你的名字為什麼叫臘香呀?她笑了笑,兩個小酒窩冒了出來,說,因為臘梅的香味是最香的。這時,我便看見她眼裡放出了奇異的光彩。

我家的生活越來越窘迫,用煤氣灶也是節約了再節約。然而,有一天,臘香姐姐發現家裡煤氣沒有了,媽媽便要去買。臘香姐姐叫住了剛要出門的媽媽,便說:“姐,我用烽窩煤生火。”於是,她來到蜂窩煤灶前,拿起鉗子,夾了兩個蜂窩放進去。她劃了根柴點在煤下面,拿起蒲扇使勁扇了起來,濃濃的煤煙使她巨烈地咳嗽起來,她不停地用手扇著濃濃的煤煙,濃煙把她整個人都淹沒。媽媽倚在門旁,眼裡蓄滿了淚水……過了許久,蜂窩火終於燃了起來,她咳嗽著來到水池邊,我看見她的眼紅紅的,臉像煤灰一樣黑,她用手捧著水往臉上潑,洗淨了便又來到灶台旁,不斷朝裡面加蜂窩煤。終於,午飯準備好了,臘香姐姐把一盤盤香噴噴的飯菜端上桌來,卻對媽媽說:“姐,對不起,我炒的菜不好吃。”媽媽的淚要流出來了,她使勁給姐姐夾菜,要她多吃點,臘香姐姐覺得有些驚訝!終於,媽媽的淚流了出來,淚水滴落在青菜里,我夾起一片青菜,鹹鹹的,不知是淚還是鹽。當時,我並不知道媽媽為什麼哭,但現在,我明白了。

不久後,媽媽便讓臘香姐姐回家了,並給了她300元錢。姐姐走時,依依不捨地看了看我們一家人,看了看我們家,像是對這裡的一切道別。

事情過去很久了,但我永遠忘不了她,那幽幽的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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