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味道

不知是誰曾經對我說：“你身上有一股特別的香氣。”我不明白，哪裡有。

直到有一天，從柜子里拿出了一件衣服，我這時才明白——暗香何處來。那天，我推開熟悉的門，隨著“吱”的一聲，在陽光的斜射下，外婆的背影映入我的眼帘。又是一股熟悉的味道，暗香浮動。

我疑惑，這是洗衣粉的味道，還是外婆的味道，還是兩者都有？我移步向前，像往常一樣，外婆彎著腰，將布滿皺紋的雙手浸在冷水中不斷地搓動，我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唰，唰，唰……”隨著那賦予節奏的板刷的摩擦聲，香氣愈來愈濃，一群白色的泡泡淘氣地露出了臉兒，有的得意洋洋往上冒，有的呆頭呆腦搖擺到水中，有的手牽手笑盈盈地落地，而大多的泡泡湧上外婆的手，愛憐地賜給外婆猶如天使般的吻……

外婆的手在泡泡中若隱若現，她的手不像媽媽的手修長而又年輕，也不同於爸爸的手剛強有力，雖然她的手粗糙而又乾癟，她有她的韻味，像鐵樹花那樣有著歲月的芳香。外婆的手不斷地搓揉著衣服，似乎有什麼貯進了衣服。一瞬間，我真的什麼都了解了，外婆在日日月月的洗衣中，將充滿著愛的香氣，貯進了洗衣水中，長留於我的衣服，長留於我的心底。

“想什麼呢？昨天的衣服幹了，已經疊好放在房間裡的椅子上了，快把睡衣換下，順便幫你洗一下。”外婆催促我換衣服，這時，陽光如流水般毫不吝嗇地灑在院子裡，伴隨著熟悉的流水聲輕輕地流淌著，在微甜的空氣里蕩漾著，蕩漾著……

我拿起椅子上的白襯衫，暗香再度蹁跣，猶如沁人心脾的提神藥，透過鼻腔，直達肺部，令我舒暢不已。我沉思著：這種香味，洗衣機是轉不出來的，熨燙斗是熨不出來的，別人是搓不出來的。

由於種種原因，從小到大我就在外婆的懷抱中長大，外婆用她的生命全心全意地愛著我。這些年以來，外婆每天起早貪黑為我勞累，每次見她忙碌的身影，總想過去幫她一把，但不知什麼原因禁錮著我的身體，我竟一次也沒幫成。其實，我真的從心底感謝外婆，並且覺得很對不起她，外婆安靜的時候很是孤獨，而我難得與她說上幾句，或許在某年某一天，我應向外婆說出我的心聲，告訴她其實我多么愛她，這樣是否能讓我的外婆開心或感到一絲欣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