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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說再見

風緩緩地吹著,淚,風吹無痕。我屹立於風中,髮絲在飛揚,衣角被掠起。我仰頭望天,深呼吸一口,轉身離去,嘴角泛著微笑——心中的酸楚無人能窺視。

我偽裝著,像一隻傷痕累累的刺蝟,我拒絕任何人走進我的世界,她卻帶著陽光的味道冒失地闖進來。我固執,她比我更加固執。這個眾人認為近乎完美的她告訴我,她心疼我。她笑著對我說:“有些東西賴久了,就會是我的。”我輕笑,難道還包括我?

“你笑一個呀!你怎么不笑呢?”她鬱悶地問。即便是她也不能知道我心裡的隱痛從何而來,更加不會知道我為什麼不能擁有自然的微笑。父親猙獰的面孔,母親屈辱的表情揪痛了我的心。我有一個重任,我要帶母親離開黑暗的世界,我的身上只有壓力,唯一感覺到的只是壓迫感。我根本沒時間去過一個無憂無慮的季,我的面部表情只有皺眉。她不會懂得。

“到底要去哪兒?我還要背單詞呢。”我不高興地問她。她也不高興地對我說:“你凶什麼呀?我要帶你去看日出,那是個好地方!”一日之計在於晨呢,她竟要帶我去看日出。對她,我永遠只能妥協,我相信沒有人能夠拒絕她,甜美的笑容會融化冰川。

她說得沒錯,那裡確實是個好地方。“好美!”我由衷地發出感慨。她懶洋洋地靠在我身上,說:“我好擔心你不領情,你要知道你是多么的特別,無人能窺視你的內心世界。”她滿足的表情,使我覺得自己正在被她寵愛。無疑,能得到優秀如她的青睞,我是幸福的。

跟她在一起,我領略到的總是美好。或許,她是故意的。但我感謝她使我枯燥無味的生活多了一道靚麗的風景。我們一起在宿舍的陽台上看眨眼的星星,一起看東升西落的太陽,一起欣賞月的陰晴圓缺。人生得一知己,死亦無悔!

但好景不長,事與願違。一天,我問她:“你說朋友會是一輩子的嗎?”她愣住了,張口結舌。我追問:“怎么了?你認為我們不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嗎?”她咬咬唇,表情有幾分痛苦,“一輩子太久了。”

“一輩子太久了。”我茫然地念念有詞。難道她會離開?我的天使原來始終都不屬於我,是我自作多情了。我連一句挽留她的話都沒有說,或者應該說我很懦弱。

記得我最後對她說的話:“你可能五年,二十年,甚至永遠都不回來了。我不想我們這份友情會成為你我的牽掛,彼此的憂心。假如,當你回來的時候,我們都已經長大了,縱然我們再見也只能是陌路人。忘記我吧,忘記這份友情!願你在國外生活得更好!”

她很難過,我的難過卻藏在心裡,沒有表現出來。在她看來,也許我是絕情的。

我的天使走了,我突然想起她留給我的信,於是翻箱倒櫃地去找,卻什麼也找不到。所有的一切都隨著她的離開而消失了,但也許不是,至少留下了這點滴記憶的文字。我無力地坐在地板上,一不小心竟然碰到了桌面上的鏡子,鏡子摔破了,從破碎的鏡片裡能看到頹廢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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