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往春天的孤雁

小草黃的時候是秋天了吧。

楓葉片片紅了,然後在微涼的風中飄搖,落下……一群群大雁在天空飛過,飛往春天去了,在地下投下零亂的碎影。

紅的楓葉,藍的回憶。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留下斑駁的陰影,楓葉一片片地落下,一片片蓋在陽光的碎影上,一層又一層,然後,那片微碎的陽光就被淹沒了。

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說得清的,有些故事,在不知不覺中卻倉促結束,就像一個精緻而華美的夢。

周杰倫唱著歌:“故事的小黃,從出生那年就飄著……”

飄零也是一種美。

我發現我會安靜地思念某些人,就像在某個清澈的秋日遙望那微黃的遠山。

遺憾不是簡單的錯過,而是在擦身而過的那一剎那,彼此都回了頭,卻發現已經錯過了。

有些事用眼淚來詮釋太蒼白,所以,人們習慣選擇遺忘。

好友小衛打電話告訴我,他開始想大家了。

我說,我又沒有很想你……

掛上電話,我的情感從此卻泛濫了。

人就是這么奇怪,有些事越渺遠,卻越是念念不忘。有時,我就回想起童年的那片原野,那座小橋,還有橋下游過的那些鴨子……那么明朗、快樂,似真似幻。零碎而斑駁的記憶拼不成一片回憶,拼不回屬於自己的童年。我想,要是小時候,我把當時發生的事寫下,裝進漂流瓶,放在海里,那么,現在我就可以到海的那一邊去,去尋找那些曾拾到過我漂流瓶的人,尋回我的童年。

原以為生命就像童年的鄉間小路,可以慢慢地走。一段可心的音樂,可以反反覆覆地聽。直到童年的河水靜靜地在回憶里流淌,我才開始明白,一切都已成為過去,留下的回憶就像磨損的唱片,在渺遠的時空編出一段又一段懷舊的音樂。

當我看見高一的弟弟妹妹們的那一張張充滿稚氣的臉,張揚著活力,我就低下頭想,自己曾經也是這樣,只是走著走著便到了今天,不再年輕了。

我想低頭是屬於我的最好的姿式。

一群又一群大雁從天空飛過了,它們沒有停留,飛往春天去了。

而後,天空飄起了白,憂傷開滿山崗,讓人回憶起春天的溫暖。

天空沒有楓葉的漸染,游離的孤雁便失去了漂泊的方向。

淒迷,彷徨……

但春天已不再遙遠,即使是孤雁也感受到了溫暖的氣息

那么飛吧,往春天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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