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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樟葉紅

踩著夏的尾巴,吻著秋的額頭,晃過一個假期,我又匆匆地回到學校。一切依舊,只是高“一”的臉面上又多了道皺紋,成了高“二”。

走在通向食堂的路上,涼風拂面,驀地抬頭,才發現道邊的香樟樹葉又泛紅了。蘇南多香樟。香樟是有個性的,它總是用慢慢變深的紅色記錄一個凋零的季節,而我的高中生活也在這一季季的輪迴中義無反顧地流逝。

這樣想著,心裡漾起一絲時光掃過的荒涼感。

熟悉的視窗,熟悉的長凳,熟悉的味道。盛飯人微笑的眼又讓我感到家的溫馨。他看見我,便熟練地盛好我一貫的飯量,連同一年的默契一起遞給我。每到這時,我總會極力想像那口罩後面友好的臉龐。很多人,我雖不認識,卻能在一次次的磨合中產生小小的暖人的相知。也許,這就是生活亮晶晶的細節。

出了食堂,再次經過香樟樹下,有葉子飄落。它打著旋兒,一如美麗的碟,舞盡一夏茂盛的日子……

日光燈亮著白花的臉,黃澄澄的桌面載著摞摞。都說高中生活浸著苦澀的汗水,所有人都在找尋一個刻滿艱辛的出口,但我總感覺那奮鬥的背後藏著生活的原味。

無數個朦朧的清晨和血色的黃昏,我在筆光紙影里馳騁。知識的蜂湧,考試的壓力,理想的召喚……細細密密地織出年華的紋路。記得那個下冬天,我收穫了失望,慘白的心田裡也飄飛著漫天大雪。向窗外不經意地一瞥,見到那積雪的香樟,寒風過梢,簌簌地抖落滿身六角形的花瓣,微露深紅的葉色。我突然覺得風雪裡的香樟更比往常楚楚動人,而那簇簇紅色,似在昭示依然火熱的內心。也許,生活注定要走過一些雪天,也許雪會把一顆堅強的心裝扮得更美。於是,我毅然決然地把頹唐的腳印留在了那個冬天。

喜歡在陽光明媚的春日去圖書館,在寬大的木桌前走進泛黃的書頁,追尋一個歷史積澱的故事,經歷一段刻骨銘心的旅程。那一排排陳列著的,是我親切的朋友,和它們會心一握手,那些醇厚的馨香便沁入骨髓,那些美麗的方塊字便印入心扉,悄悄地滋養我心底的芽。我在文字里汲取養料填充頭腦空虛的角落,我知道一切也在潛移默化中成長

春日裡走出圖書館,看見香樟樹頂大片鮮綠的嫩葉,我想,它們也在陽光的足印里潛滋暗長吧。

高中是生命長河裡波濤奔騰的一段,每一朵細小的浪花都是一份彌足珍貴的生活。那一群群年輕的側影,那一聲聲滲著陽光的問候,那一個個睡眼惺忪的早晨,哪一晚晚泛著手電光的寢室,無不閃耀著這段獨特日子裡獨特的光芒。而那些歡笑、淚水、失敗成功相互交錯的情節,都散發著活著的味道,都藏在年華的褶皺里,發酵出生活的原味。

香樟葉紅,又是一秋。

也許我的高中生活就像這香樟走過的春秋冬夏,有過風雪的洗禮,有過斑駁的陰影,但這一切都在造就一棵蔥蘢茁壯的大樹。陽光的能量,露的滋養,不斷地繁茂大樹的枝葉。我等待,在那成熟季節,收穫飽滿的紅葉。而現在,生活的金色碎片如香樟的暗香縷縷,值得我去好好珍惜、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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