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兄弟

作者:不詳  (字數:1900字作文)

他,是父親的大哥,三個兄弟中學歷最高的便是他了。

對他的印象,最深的還是我弟去他家買一毛錢瓜子那次,弟弟給了他一毛錢拿了一包瓜子便興奮地跳著回家,快達到家門時便被他叫住了,“臭二,那是兩毛錢的”,硬是把我弟給叫過去給換成了一毛錢的別的小吃。親人啊,連一毛錢都吝嗇!

在爺爺的喪事期間,按習俗是要辦酒席的。酒席的啤酒飲料都是由他家提供,然後辦完喪事後再從中分給他所花的這筆費用。雖是這樣,一桌又一桌的來追悼的人坐在席間,看著一瓶又一瓶的飲料從一個又一個箱子中拿去,也還是很痛心的。這不,人家拿了一瓶,他或妻兒一看到也要從箱子拿一瓶到他家的冰櫃里存放。

呵,這,是父親怎樣的一個“大哥”啊!

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稱呼過他一聲長輩,他是父親的二哥。

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天晚上,在我家門前,父親要把幫人家焊接好的門的焊口磨整打滑,這活兒幹起來難免有粉塵飛揚的場面。我家和他家可是相挨著的,也許粉塵飛到他家裡了吧,他拿著電風扇擺在他家門口處往外吹,他沒叫父親停下來到別處做,因為這是沒得商量的。實在不行了,他把機車也推了出來,排氣筒對著父親就使勁地噴出那難聞的尾氣撲向父親……這,就是親兄弟啊!

幾年後,爺爺去世了,在辦喪事期間,兩家人是同桌面對面地吃飯了。親戚趁此也勸兩家和好……接下來到了清明,我家和他家唯一一次一起去掃墓了。路上,我就想,這些天來,沒有了印象中“仇人”的景象,兩家人算是和好了嗎?……

在接下來,他家要把平房改建成樓房,要建地基,為此他前來問父親能否分幾厘米地產給他,好夠建地基。他和父親到屋後談了,母親叫我藉故到廁所“監聽”。至於他們談了些什麼,我的當場就記不得了,只是知道父親答應他了。

對此,我很是驚訝。要知道他對父親的種種不好,我有親見,也有耳聞。

兒時,他愛惹是生非,仇家是少不了的,父親也免不了手拖累。父親個子還小,卻挺夠義氣的--沒有開溜,而他卻先開溜。為此,父親也學會了準備--身上操著小刀,個子小啊,打不過人家跑不掉咋辦,抽出小刀往對方身上一刺,然後就可以跑掉了。回到家裡還要擔心著脾氣暴躁的爺爺的數落打罵,如果對方來家人找上門了,“惡劣”的黑鍋父親是背定了。雖然那個年代誰要是真死了一個孩子一般都不會怎樣的介意,因為家裡還有好幾個孩子--養都養不來。

後來,不知啥的,奶奶怎的就欠了人家一屁股債,要知道當時奶奶可是小鎮上的生意紅人,家聞戶曉。奶奶因此病倒在床。父親的兩個“哥”都嚷著要把我家的地產給賣掉好先還點債。父親說什麼也不肯,有了妻兒有了家,怎的肯呀。但終是無奈含著淚光硬是被當掉了。不久,奶奶便走了。債務,由父親扛了起來,那兩個“哥”也好像從人間蒸發了般。

那個年代,要還好幾萬塊錢的債,相當於現在幾十萬的債啊。當時,父親是靠著木材生意來還債的。在那些日子裡,父親是含著淚走過每一個黑夜的。

為了還債,父親吃不好也捨不得多吃,有時甚至一杯白開水。而我,體弱多病,整個家吃好喝好的,就是我。去山裡載運木材時,也不忘帶著我也去,家裡沒人啊。路上還給我買可樂,我暈車要吐了,他脫掉衣服來讓我吐……

那山里運來的木材,他一個人硬是要把滿卡車的木條都給扛了下來,請工人搬還要付錢呢!

債,終於,終於是換清了!

唯一讓父親牽腸掛肚的是那被賣掉了的“家”。父親是求著,求著那個拿著地產權的人。千般乞求,萬般乞求啊,終於給贖回了!

而今,他想要刮分這地產,幾厘米想也沒門,我是這樣想的,他休想!

而父親,終是分了幾厘米地產權給他,這讓母親也嘮叨了好一陣。

後來,他家的樓房建成了。我家也要搞樓房,要建地基時建築師傅說可能要把他家的地基拆掉幾厘米的寬度,然後在在兩家地基交接處用最好的水泥給補上。也許他家聽說這個訊息了,他沒能和父親晤言一室之內。猶記得那天,父親和工人師傅在地基坑裡面幹活,他的妻子在隔壁人家樓上兩眼直線傳播的似乎接受到了某些信息,頓時兩眼冒火……至於她說了些什麼,我當場就不記得了。每每想起那一幕,便閃出那母老虎的模樣。

之前的我,是不憚以最死的心眼來推測我的“親人”的,但現在看來,都不推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