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冬季

空中飄雪花，一朵一朵憂傷的白。

我站在山坡頂上，手中握著夕陽殘留的餘暉，嘴解有無聲的溫柔蕩漾，佇立許久，望著眼前的蒼涼，我無言。繼而悲慟，冷風指過發梢，空氣中仍殘留著泥土的芬芳，內心卻撕心裂肺的疼痛，往事一幕幕浮起，在記憶中定格成永恆的瞬間，寒風吹散了雪花的晶瑩，卻吹不去記憶中溫柔的感動。

“媽，我愛你”。話出口的瞬間就凝成潔白的冰雪，轟然墜地。我輕聲的說，一如我和你拌嘴時倔強堅定，我知道，你擔心我迷路，擔心我受傷，擔心我上當受騙，擔心我是不是車子壞了還是沒錢吃飯，所以你絮絮叨叨嘮叨個沒完沒了，所以你這也擔心那也擔心總把我當作小孩。媽，我是大孩了，孩可以照顧自己幫你分擔家事了，可以給你捶背洗腳暖被窩。可以給你在最累的時候端上一碗熱騰騰的飯了，媽！真的，我長大了！

“我愛你，媽”我大聲訴說。對著無言落雪的山坡，記憶中你溫柔的臉漸漸浮現，還記得小時候民你背著我的樣子嗎？眼際漸漸模糊，你躬著身子，微皺著眉，在寒冷的臘月你頭上騰騰冒著熱汽。你捋了捋耳際濕冷的發梢，口中吐出一條條白色霧龍，冰冷的泥巴裹滿褲腿，濕寒的汗水殷透了衣背，我默默看著你，心中的感動一遍又一遍。

“媽，我愛你”淚在眼眶中打轉，我強忍著奪目欲出的眼淚，我不器，你的眼淚是我堅強的最大理由。在和大姥家吵架的時候，你為了咱家種了十幾年的地據理力爭，你本是一女子，又出自書香門第，自然講不過將罵街吵架當作家常便飯的他們，我站在遠處，分明看見你眼中閃爍的瑩寶淚光，你拉出因為害怕躲在身後的我，哽咽的指著他們，你說，兒子，看清楚這些人的嘴臉，好好學習，好好爭口氣，媽以後就靠你護著了。然後你緊緊的抱著我，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當晚你喝了好多的酒，一碗一碗的喝，然後你醉了，躺在我懷裡像個孩子互相間哭的好兇好兇，我是你的兒子，你受的委屈吃的苦流朱睛我怎么會不知道呢？你手上的裂口越來越厚的老繭我怎能看不見？我緊握著你粗糙的手，稚嫩的心在淚水的浸潤下逐漸堅強，摩挲著記憶中您憔悴的眉眼，心中閃過大片大片空白的茺蕪。

空中飄雪花，一朵一朵憂傷的白，縮放那絕世的美麗與溫柔接一片雪花，看它在指間融成一顆透明的水珠，折射出整個世界的柔美，整個世界宛如一場奢華的葬禮。

還記得那年你堆的雪人嗎？你插在它臉上做鼻子的胡蘿蔔像你的臉互相間粉紅粉紅，你伸手哈了一口氣，然後捂住我胖嘟嘟的臉，你說，你是雪姑娘給予我溫暖的溫柔，思念亦如這片片雪花將我一寸寸掩埋，模糊了視線，現實卻為何模糊不了記憶中你溫柔的臉。親愛的雪姑娘，你怎么可以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