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之湄

多少年前，孔夫子在這悠悠的河邊嗟嘆“逝者如斯”。

多少年後，人們來到這孔夫子嗟嘆過的地方，不再嗟嘆，而栽下了柳苗，建起了渡口。

日月輪迴，時間隨著流水悠悠逝去……

一個烈日中天，年輕人穿過幽蕪，來到這清涼的所在。幾棵蒼老柳樹靜靜的守著這兒，破舊的船隨著流水輕輕地起伏著，水草和著水的節拍柔柔的擺動著舞姿。年輕人撫著蒼柳，望著那近處的船，眼中似乎滿是迷惘。

他蹲了下去，水中那人的臉似乎有些蒼白。水在指間輕輕的流了過去，清涼清涼的，打著微微的漩兒遠了。年輕人輕輕的嘆息著，卻不再嗟嘆“逝者如斯”。

他站了起來，走到河心，溯游而上。

兩岸的景色總是驚人的相似，每每千迴百折，繼而一瀉千里——歷史不斷的重複著。在河水奔沖的地方總有許多人，或高歌或低吟，或苦苦思索，或奮力泅渡。年輕人見到了許多面孔，孔子，莊子他們都在，然而更多的面孔卻很模糊，只聽見那奪人心魄的嘆息。

年輕人順游而下，越往下岔道越多，只是好像有什麼在指引著他，灰灰的天空霎時清明。

許久，年輕人站了起來，向著遠方淡然一笑，走向彼岸。那曾經單薄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仍不太真實的對岸。

水兒依然向著未來流去，風兒依舊輕拂著蒼柳，破舊的船更破舊了，只是在那棵枯萎的柳樹旁又添了一點新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