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出走了

早秋的夜晚是很舒服的,夏日的悶熱這時已經悄悄地溜走了,而深秋的悲涼卻還遲遲沒有趕到。天空之中只有徐徐的風和皎潔的月光在遊蕩甚至連一片雲都沒有。我與其說是悠閒不如說是無聊,坐在陽台之上生怕一陣風將我吹落,聽著草地上阿貓、阿們哈哈嘻嘻的聲音,沉浸在夜晚之中的城市沒有了白日的喧囂似乎更有活力了,這裡不需要絢爛和華麗,一些簡單的線條也可以構成一幅完美的作品。天空之上灑下了一片片的皎潔,天空之中甚至連一片雲都沒有。

風輕輕吹過,阿貓、阿狗們仍舊哈哈嘻嘻,我還沒掉下來。天上,看的見的,看不見了,在瞬間消失無影無蹤,只留下一地微微晃動迷離的樹影……

她有月光一般的嬌美、溫順、可愛和一種與生俱來的善良,而在這之下的性格並不是一樣的溫順,而且有些叛逆和倔強,絕不是常人所能降服的。她化做了人型,伴著秋風在天空之中飛舞,在這黑色的夜空之中她那一身的潔白是如此耀眼,她在空中優美地盤旋著,最後以一個不完美的著陸落到了地上。

看不見的是不是就等於不存在?也許只是被濃雲遮住,也許剛巧風沙飛入了眼帘,我們看不見你,我們可以感到你的溫暖正在離我們遠去……

隨著一陣墜落的聲響,地上的塵土和樹梢上的小鳥一起受到了驚嚇紛紛飛到了半空,在空中四處亂串。這裡是城郊,所以沒有人看到這個嘴啃泥式的著陸。她四肢張開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一分鐘過去了她的嘴撇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液體從眼角滑了下來又不動了。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又開始動了,先是伸了伸手挪了挪腿,發現自己好像還能動又一頭栽了下去。但兩秒後就用手揉著身上摔疼的地方,一扭一扭地站了起來。剛才在草叢裡躲起來的螢火蟲也紛紛偷偷地探出了頭看著這天外來物,這些小東西慢慢地、悄悄地向這邊涌了過來,最後圍著她貪婪地享受著那皎潔的光芒。她又驚又喜地看著這些會發光的小東西,露出了那醉人的笑容,就連剛才著陸的疼痛都馬上忘記了,它們就好像在人間的點點繁星,而她當然就是那群星之中的月亮了。她跟著這些小東西走著,向城區走去,給人的是一種披星戴月的感覺。

靠近城區了,那些小東西都悄悄地離開了,現在又只剩她孤單一個人在路上走了,這個世界對她來說是再陌生不過了,她之所以要來到這個世界上也就是因為一切都還是很新鮮的、很有趣的。她認為自己已經很了不起了,完全可以憑著自己的能力出來闖蕩闖蕩了。她不願整天被束縛在那九重雲霄之上不斷做著重複的事實在是太無聊了,沒有一點點的樂趣。而另一個或許更為重要的原因是,那裡只有她一個人而陪伴她的也只有孤獨和寂寞而已……

因為是早秋的晚上,路上的人總是很多的,他們大多是在散步的,當然也有一些是在路上鬼混的。她看到這夜間的人群感到了陌生和恐懼,她畢竟還只算個初涉世的孩子罷了。剛才還是十分輕盈的步子逐漸變成了沉穩的步伐,最後終於卻步了。周圍的人來來往往,讓她覺得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她看一樣,她始終不敢抬頭,簡直想找一個洞鑽進去,馬上消失在這眾目睽睽之中。但誰讓她決定出來了呢,那就只能靠自己了,她也只好低著頭進入了來來往往的車水馬龍之中了。當經過一個地攤時,一個小販以他那一貫熱情的眼神看著或者說是盯著過往的人們,而現在正好將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這讓她加快了腳步,因為她感到了害怕。就在她即將度過這另她不安的小攤時,一隻手冷不防地從後面伸了出來抓住了她的衣服,本來就惴惴不安的她隨即附和著一聲尖叫跑出了好遠,只留下一串飛揚的塵土。街上的行人們紛紛抬起了頭,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似乎也是吃驚不小。再看看本想向她吆喝什麼的小販,他把手停在了半空,剛剛張開的嘴巴合不上了,眼睛裡露出了受到驚嚇的神情,呆滯了恐怕沒有一段時間是很難恢復的了。

她則是什麼也不顧了,一口氣衝出了鬧市區。

終於她是跑累了,她慢慢地靠在了牆上,停了下來直喘著粗氣。她靠著牆站著似乎在玩弄著什麼,是她的影子,她像個天真的孩子似的低著頭在觀察著自己的影子,她和自己的影子親昵地打著招呼,畢竟日食不是天天有的所以她看著影子特別的高興。她的影子和優柔的身段一樣修長而美麗,長長的影子一直指向一個陰暗的樓梯口。

那是一座廢棄的大樓的入口,大樓很高,不知道是乾什麼用的。她好奇、對任何事物都好奇,雖然經過了剛才的一波現在呼吸還沒有穩下來,但她還是被好奇這隻手推進了樓梯里。樓里一個人都沒有,她沿著樓梯一直上到了大樓的天台上,這裡少說也有幾十層了,城市的這一部分都盡收眼底了。這裡是居民區,沒有鬧市區的的喧鬧,家家戶戶的燈都亮著,一幅萬家燈火似乎也不比在天上時的群星匯璀來的遜色。而現在再看星星,它們變得那么的渺小,有些甚至不知道躲到了哪裡去。這是她三千年來第一次在地上仰望著天空,天空是那么的浩瀚,但天上只有星星、沒有雲,當然更沒有月亮,所以黯淡了許多。地上也雖然有人造的光,但沒有了月光,也是昏暗了許多。

望著天空還在想著,既然下來了,那要去哪呢?接下來要幹些什麼呢?她有些焦慮,她的臉上沒有一點睡意,其實她也根本不需要吃飯和睡覺那些麻煩事,誰讓她是月亮呢!她想好了,走一步算一步了,自己已經邁出了最難的一步,天空是那么的廣闊難道還無法讓一隻小鳥自由地飛翔嗎?!夜漸漸地深了,她做在天台的護攔上向著外邊,若是看見了準以為她要跳樓了,可是沒有人看見她。她仰望著這個缺少了自己的夜空,耳朵里充滿了天空的哀鳴聲,她的臉上十分平靜,平靜的沒有一絲神色,流露出了那種淡淡的美麗猶如淡淡的月光一般。夜深了燈都悄悄地熄滅了,只剩下她身上散發出的一點微微的月光在她的周圍四處飄蕩。

風在她的身邊游來游去,她實在想不出來,因為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幾量重、有多大的能耐,所以她實在不敢去想自己能做出什麼大事來呢?!風依舊在遊蕩,時間也就這樣過著,不知多長時間過去了猛地抬起了頭,最後終於做出了決定——不想了。她實在是想不下去了!

剛才還是平淡的臉上頓時起了笑容,眼睛眯了起來就像兩個彎彎的月牙兒,她居然為她所做的決定感到高興。有風吹了過來,她閉上了眼睛在感受著風的輕輕的吹拂。風是有靈性的,風在她的身邊打著轉,把她的白紗吹了起來,在風中白紗跟著風在打轉,風和白紗跳起了舞。她越來越高興了,最後她也情不自禁地跳了起來。她旋轉了起來,結果不小心把月光灑的到處都是,天上、地上、牆上還有樓下的馬路上都是銀白色的印記,但人們永遠也不會知道那是什麼。

就像三千年前的那一道黑光一樣,也是沒有人知道的。

三千年前那是一個戰爭的年代,部族與部族之間的關係就像一條大魚吃小魚的食物鏈一樣,她作為一個曾經強大的部族的公主也是必然不能夠逃脫這厄運的。那天出現了少見的白夜現象,也就是在那一天她們被滅族了。當敵人衝進來時,她們無法抵抗了,但當她感覺刀已經在她脖子上時閃過了一道黑光。

等她醒來時,她發現自己已經被帶到了半空之上了,是一個黑衣人帶她上來的,她看不清他的臉龐,也或許他根本就沒有臉龐,只是一個黑影罷了。他帶著他去見了另一個黑衣人,不過這個只是穿著黑色的戰袍罷了。穿戰袍的人把她封為了月神,她穿上了上了一件白色的袍子,在他們黑色的襯托之下,她飛了起來來到了雲霄之上,她就成了月亮。也沒有人知道那個公主哪裡去了,他們無處尋找最後也就罷休了,至今三千年了。

又是在不知不覺間天的一頭已經被染成了淡紅色,黑幕開始慢慢地被拖離天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灰白的大幕,星星們開始紛紛鑽進這塊灰色的大幕消失不見了。接著紅色在緩緩地擴張著,企圖把這塊灰白的大幕給染盡。她輕輕地躍起,在空中划過了一條月牙般的美麗弧線,隨即就消失在了樓道之中。在樓梯上殘留著散落的月光和一個個銀白色的腳印,這就是月亮的足跡,但人們是一樣無法想像的到的。

清晨的城市是最美的時候,有著城市中少有的新鮮空氣和寧靜。路上沒什麼人,除了個別晨跑的人從身邊一閃而過外就只剩下路旁的清潔工了。整個城市似乎都是這幾個人的了,城市的所有街道、樹木、建築都擺在了一旁,整個城市似乎也就只有這幾個人了。

清潔工穿著一件和其他清潔工沒什麼不一樣的藍袍子,戴著一個白色的大號口罩,包一塊黑色的頭巾。整個張臉、整個人都被包了個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一雙眼睛,那是一雙深邃的眼睛透出了幽暗的光,眼角上刻滿了鋒利的刀留下的深深的皺紋,眼球里布滿了血絲,而且眼球已經渾濁了。我們只能從他那高大的、仍舊強壯的身軀上判斷他是個男的。

還是出於好奇,她一直站著,看著他在一下一下地掃著。他也看到了她在一直看著,他只是抬頭用那雙深邃的眼睛裡發出的光在她的身上掃了一下,便繼續彎下腰發出那唰唰的聲音了。分鐘過去了,他還是在繼續掃著,而她還是在一旁傻傻地站著,似乎都無視了對方的存在。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終於停下了手上的活問道:“你打算這樣一直站著嗎?”在他的眼裡沒又一絲神色,但還是有著那讓人說不出的光。

她愣了一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他問的就是自己,吱吱唔唔、又搖頭又點頭地不知道該回答什麼。但還是很快地回應道:“你就這樣一直掃下去嗎?”

單從他的眼睛裡判斷,他似乎是笑了,但馬上又什麼都沒有了。他想了片刻,說道:“我必須清除掉這些垃圾,這是我的工作,也是責任。”

她沉默,似乎不知道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又好像還想問些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來。

他接著說道:“孩子不要站這了,快回家吧!”

話音還沒有落下,她就睜圓了眼睛瞪著他,似乎很生氣地回應道:“這次就把我當成小孩,下次是不是要把我當成小狗了!!”

他似乎又笑了,並沒有再做什麼回答,從他的眼睛裡什麼也看不見,只有那深邃的光芒。

見他笑了,她更加生氣了,手裡攥得緊緊的,一幅惡狠狠要 * 的樣子。一大串不滿和抗議的話從她的嘴裡像珠連泡一樣冒了出來。

他似乎笑的有些狂了,但依舊沒有再說話,只是轉過身收起了工具向路旁的巷子走去,隨即便消失在了巷子之中。至於他是走進去了,還是真的消失了,沒跟上去誰也不知道,而至於他是什麼人就更無處考證了,或許也可以當作一個神經病人罷了。

對他的離開她沒有注意,只是在為自己不不滿發著牢騷。她是個要強的傢伙,她有些自命不凡,再加上那月光的高潔,使她顯得有些高傲了。她認為自己現在已經夠了不起了,完全有能力以自己的實力讓大家臣服,為此她感到很滿意了。但實際上她他心裡知道,自己根本不清楚要怎么做,對自己的能力實際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信心,但她總是最不願意面對這的,所以也是最忌諱人家提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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