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交集的平行線

若只是個平常的深秋，若只是微寒的秋風，若只是一次平常的整理……若也僅僅是初見。但確也就只是這些，卻也就僅是初見。

那天，看著眼前傳說中的你，還是像夢幻般感覺奇異，沒有一點要把你當作從此以後生命中最珍貴的朋友之一的預兆，甚至，只是個過客，都不曾想過。甚至連那天你的樣子在腦海里都沒有清晰的輪廓。只是隱隱記得，你問她“為什麼叫她來？她是咱們班的什麼幹部？”語氣輕佻但極具穿透力。她並沒有像你一樣顯示出很熟絡的樣子，說“她是我們班的物理課代表，家住得也比較近……”然後就看見你臉上一點驚訝得不可思議的表情，讚許地默默輕點了下頭。而我，淺笑。對你。很禮儀的那種。只是沒有想到，後來，淺笑，隨著血液在身體裡蔓延、沸騰，只是不再是我的，而是你的。“沒有想到”，很多事情都沒有想到，例如，她，後來居然會成為和你針鋒相對的學生。我，後來會最不搭調地和你成為朋友，並且堂而皇之……

記憶中如此深刻的一次回答問題不知道是因為那時掛圖太高我太矮，還是那天的天氣出乎意料地沒有被我注意。不記得那堂課你是以什麼身份出現的了，是代課老師，或者，剛上任的班主任…只是那堂課我居然舉手回答問題了。也許，對於我這樣一個從來不會在課堂上跟老師認生的乖學生來說，舉手回答問題實在並非奇聞軼事，但是居然，那堂課，那個不用參加中考的科目（那時），那個我從來就沒有認真聽過的科目，甚至上了一年半都還沒搞明白這是在乾什麼的科目…我居然舉手了，更居然至上的是，居然只有我一個人舉手……也許真的是你把掛圖掛得太高了，我走到講台上，感受著眾目睽睽之下的心跳（似乎正常，沒什麼不同），仰起頭看了看那個叫作“甲狀腺”的像土豆還沒發育完全一樣地被印在掛圖上的東西，猶豫了一下，小心地踮起腳尖兒，勉強能夠用手指觸到，說，在眾目睽睽之下說，那是甲狀腺…，音量不記得了。當時腦子裡在想，你媽一定很高，不然怎么會生出像你這個頭的兒子。後來，事實也證明那年，不是我矮得說不過去，的確是你高得不像樣子（對於一個初二的孩子，還是女孩子）。以至於兩年後我站在你面前依然會顯得異常渺小。感嘆，真是個神奇的世界！

再之後，記憶成了碎片，抑或是，剪影，成了斷斷續續的，直到不記得多少個月後才得以繼續，只是再開始的時候，和先前的那些，已經連線不上，不能構成一個完整而簡單的故事了。再開始的時候，我們都變換了另一種身份，你也不再是陌生的過客，而我，也不再是你的“芸芸眾學子”中的一個。

在那之前，在你還沒有“有幸”成為我們班老大之前，你就像個神秘人物，（就像我說的，“傳說中的你…”），還總會有女生會很八卦地討論你的婚姻狀況，而最後“你一定沒有結婚”論斷也在你“上任”之後宣告它的“純正八卦性”。得以證實的原因，是你當時可愛的五歲兒子。恩，也因此為“事實勝於雄辯”這句話又添加了一例有力的佐證。

這些零碎的記憶，畢竟連詳細的耳聞都不算得，但也確是這樣。這也是對你最初的最初的記憶。一個神秘得不像樣子的堪稱人物的未曾謀面的人。

這些零碎的記憶，像灰塵，散落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在風起的時候被無力地捲起，風停下，帶來一些，我便記起；風又起，帶走一些，我便忘記。簡單明了。這就是對你，最初的最初的記憶。蒼白無力。

記憶是零碎的，所以文字理所應當的也是零碎的。以至於或許沒有人能明白我是囈語，或者，記述……

在後來的記憶，已經稱不上是最初的最初了，所以不符合最初的寫作目的啦，就不寫在這裡嘍。不過即使不寫，想你也一定比我們都記得深刻吧……

還有一些更加零碎的，以至於根本連不成句子的記憶。比如說傳說中你的籃球很棒，後也經證實。再比如說傳說中你的課講得很好，現在也有目共睹。又或者單看樣子還可以稱得上“慈眉善目”，事實也是這樣的……

或者還有更多，只是我不記得了，真可惜。哎……

現在的你也還是盡善盡美吧，不，應該是說，極盡全力達到最完美。呵呵，還是會很晚的時候才回家么，還是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跑到大門口Smoking么，還是會對很多人很多事點頭默許或稱讚么……

然而，這些都已經不再屬於記憶，而是和我們沒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