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年

考試,一場悲傷的盛宴,知道不該在眾人面前拂淚,卻終究輸給了壓抑著的淚腺,眼淚流下,像冬天悲傷盛開,那是不屬於它的季節,卻花開如殷,驚天動地,曾料想過所有的絕望,卻從未想過最深刻的絕望是輸給了自己不可一世的驕傲,最引以為豪的科目,這一場破敗,注定成了日後千山萬水也擺脫不掉的陰影,今生今世最隱忍的傷痛。

交卷,心劇烈疼痛,手的顫抖,無預期的悲傷給了生命以最刻骨銘心的記憶,掩面而泣,眾人應聲而上,圍成圈的安慰,卻像是在欣賞一場由小丑上演的戲碼,轟轟烈烈。安慰的話語裡帶嘲,讓我忘了到底該笑還是該哭,流淚之餘不禁感慨“女人啊,就是喜歡在你最得意之時踩你一腳,最失意之時輕輕的撫摩你的傷口,卻在暗地裡帶著勁的摁下去!”

走廊,真心的人留到最後,給予了最真切的關心,最親愛的朋友們說;“別哭了,下回好好考就行了”“別哭了,再哭我也跟著哭了”“別哭了,一場考試,又不是高考沒什麼大不了的”“別哭了”“別哭了”所有所有的人都在說別哭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我“你累了,該好好放肆的哭一場了!”沒有任何一個人給予我哭的自由和權利,原來哭泣也是一種奢望,於是應所有人的期望,眼淚生生的吞了回去,哭得不乾不淨,不徹不底,收起的眼淚,收起的是最真實的畫面,戴上幾年來的面具,給予外人最燦爛的笑臉,最幽默的話語,最堅韌的外表,最虛偽的偽裝於是明白終究無人能了解這次失敗意味著我失去的東西,心有千千結,無須人來解。

考場,對考場有了一種莫名的畏懼,竟懦弱得不敢進去,失去了所有的把握和自信,生命像一個空空如野的軀殼,沒有內涵,沒有意義,失去了所有的焦距,目光如此漫無目的,考捲髮下,心在顫抖,提筆,卻無從下筆,無力的倒在桌上,頭深深的埋進自己的懷抱里,感到自己的身體在不住顫抖,手不停的輕拍自己的肩膀,告訴自己“別怕,要堅強”,想以最大的鼓勵寬慰自己,可終究寬慰不了那顆膽怯的心。

鐵路,山洞,兩邊是通往光明的路,看著光芒,很明亮,熠熠生輝,卻不足以照亮胸膛,外面陽光很強烈,有著無知覺的暖,卻不想出去,只願把自己隱匿在最黑暗的拐角,諗知,太強的陽光會刺傷眼睛,仰望溫暖也要付出代價,我還買不起幸福,不該站在櫥窗前對它仰望、發獃。坐在鐵軌上把頭埋進膝蓋,埋進黑暗,緊緊抱住自己,嗅到了安全的氣息,黑暗才是我的光明。

飯局,客套、恭維、寒暄,人前保持45度謙和的微笑,轉身面、無、表、情,無人知,無人曉。藉口,逃脫著壓抑的氣氛,站在門外大口大口吸食外面的空氣,想起幾日來的經歷,頹然順著牆蹲下,終究還是憋著逼自己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違背的是原則還是自己的心,那種求人的委屈,寄人籬下的淒涼,終於明白人生就是不斷創造被別人利用的價值。

家裡,努力發泄自己所有的情緒,手一拳一拳的打在牆上,像自殘,原來,還會疼,為什麼還會疼?如果麻木就沒什麼所謂了,就像很不幸運的,我還記得如何微笑,笑得僵硬了嘴角打得手紅了,也就累了,可是心卻再也放不開了想放過去的過去,可真的過不去,因為我還有記憶,很多事情只有再經歷很久以後才有勇氣回頭看的,可當我回頭時真的除了腳印還是腳印,只是每一步都不那么值得。

一切終究還是沒有古陌荒遷,洗盡鉛華後卻只剩一片寂寥,到底要經歷多少風霜,才能磨去那堅硬的稜角,圓潤到能夠保護自己?到底要過多少時間,我才能挑起責任,學會承擔?到底要經過多少磨練,才能達到我預期中的堅強?

淚,在江湖終究傷了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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