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

高考離我很遠，又很近。

1979年，我高中畢業參加高考，那時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我實力不濟，自然名落孫山。此後，高考離我越來越遠。

今年，我又走近了高考。

女兒讀高三，不幸的是，兩個月前在學校意外受傷踝骨撕裂，這給面臨考前巨大壓力的女兒平添了許多傷痛與艱難。本來，女兒讀書成績一直不錯，可進入高中，她在一中那個優秀的班級里怎么努力也就是中上水平，這讓女兒有點不自信，懷疑自己的能力，情緒也變化無常，受傷後行動不便，更是焦慮易怒，常常發脾氣，讓我們一家人也揪心。老實說，對於女兒的成長，她母親付出很多，她的生活、學習，我過去很少過問，可遇上這檔事，作為父親我怎么也得幫她邁過這道坎，陪她走下去。我們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我七十歲的老母親照料她的生活，我和她母親有空就去陪她，開導她，送她去醫院換藥――因為治療，好多重要的課就耽擱了，又因為上課、複習，治療的效果也不好，好苦呀！

衝刺階段，學校每周都考試，按分數排名，成績關係著同學們的喜樂悲愁，可能還有想像中的未來的前程，好多同學某一次考差了回家就偷偷的哭泣，又將淚水化作了動力。我“家”離教室不到5分鐘距離，可女兒受傷後拄著雙拐要走整整半個小時，有段時間我請假照顧她，送她上學，背她爬坡上坎，一天，看著她一步一滴汗水痛苦行走的樣子，我心好痛，我對她說，乾脆，你請假回家治療，明年再考。女兒猶豫了一陣，搖了搖頭又將拐杖伸向了前方。

女兒將高考與我緊密地聯繫在一起，高考也增進了我和女兒的父女情。受傷後，女兒對我親近了，過去從不提起的話題也要說了。因為不去上晚自習了，我也陪她看電視，聊足球，也談高考。我對她說，高考不是生活的全部，上大學絕不等同於成功，我舉了社會上好些沒受過正規大學教育同樣獲得成功的人和事例，但我沒敢對她說我身邊那些上了大學走捷徑成功了的人。其實我和女兒都明白，雖然如今大學教育已由“精英教育”轉變為“大眾教育”，上大學絕對是打開成功之門的一把金鑰匙，特別是上名牌大學，要不然那么多的莘莘學子起早貪黑寒窗苦讀乾么？那么多的考生家長切切期盼什麼呢？我唯有在心中默默地祝願女兒高考時發揮正常的水平。

昨天我送女兒去看考場，同考室的一個男同學突然走到我面前，伸出他的右手臂，對我說，叔叔，你看――他的右手臂上有一道寬寬的明顯的傷痕，一個月前骨折了，打了鋼針，我吃了一驚，哪你怎么考試呀？那位同學苦笑了一下。

今年恰逢高考恢復30周年，我又切身體會著高考。高考是公認的現今中國最公正的選拔考試，這么多年來對社會的進步、經濟的發展和人性的解放居功至偉。但高考年度確實有許多需要改革、完善的地方，倘若高考能夠做得更全面地考察考生的情況，更公平、更陽光、更人性一點，別讓考生和家長太累、太苦，哪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