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家

門鈴響了。我打開門。一位面色蒼白的阿姨站在門口。琪，住這嗎？她緩緩地說。

是的。您等一下。我轉身回到屋子裡。琪，有人找你。

琪提著酒瓶子一扭一扭地走出來。她看到那位阿姨的那一剎那，臉色大變。恢復了她平日的冷漠。你怎么來了？她語氣里充滿著不屑。

他……病了，快不行了，你能去看看他嗎？他在XX醫院……一滴冰冷的液體划過那張蒼白的臉。

關我什麼事。琪邊說邊要關門。

他可是你的父親！他一直都在等你回家！一隻柔弱的手制住了琪的手。父親，家。原來，琪和我一樣。都是離家出走。但是，琪怎么可以在這種時候還置自己的父親於不顧。

琪，你去吧。我推桑著她。

他算什麼父親？琪突然暴怒。她猛然關起門。衝著門大喊道。你給我滾。然後她轉身進屋。繼續喝酒。

她閉著眼睛，隱忍著淚水。我從沒見過琪哭。我一年前認識的琪，她一個人住，一個人工作。儘管她還是個未成年。她獨自忍受著孤獨，但她從來不哭。但，這一次，我真的懷疑我的眼睛。一向很堅強的琪，居然哭了。

琪。我低聲喊道。

軒，你說，他算什麼父親？他從來不關心我，從來不關心我的生活。我離家出走一年，他甚至一次都沒來找過我！他算什麼父親？琪喃喃地說。

他有什麼苦衷吧。我在琪身邊坐下。

他能有什麼苦衷？兩年前，我母親走了。一場車禍。他居然在一年前重新娶了個老婆。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么快就忘了母親？琪的眼淚一滴滴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沉默。我想起了我離家出走的那一夜。父親咆哮著打了我一巴掌。他第一次打我。因為我的成績突然掉得很離譜。離家出走的理由，是父親不曾體諒我的感受。

琪。你不能這么固執。我拉起琪……

醫院。琪的父親躺在加護病房。他一年前就查出有這個病了，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長了，所以他結婚，希望他走以後能有個人照顧你。剛剛的那位阿姨對琪說。

他為什麼，不說呢？琪一直流著眼淚。

其實他去找過你。但一直沒遇到你，他還拜託過你打工的地方的老闆好好照顧你……

不……不要在說下去了。我明白……我知道父親其實很關心我。對不起……琪抽泣著。她握著父親冰冷的手。爸。你好了以後。我們一起回家，您一定要好起來。

被氧氣罩蓋住的那張臉，划過一滴眼淚。

我想，我也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