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無奈

一天，和朋友閒逛的時候，一個看上去非常生氣的母親拉著一個小女孩，那個女孩歪著嘴，一副委屈至極的樣子。這個場景，這副表情，讓我覺得好熟悉。突然想起，就在幾個月前，就是這對母女，在書店裡……那天是暑假，我來到一個不大的私人書店買漫畫。剛到漫畫櫃檯前準備翻閱，旁邊國小教輔專櫃前的一對母女的對話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個母親大約三、四十歲，那女孩看上去應該是上國小中年級吧。母親從書架里抽出一本書，便對女兒說：“這本書看上去蠻好！”然後她邊翻邊對女兒說：“這上面的題目正適合你做！”“怎么，又要買題目啦？”女孩不滿。母親瞪了女兒一眼，質問一樣的口吻：“這些題你都會做嗎？”“你怎么知道我不會？還有，我好不容易才把上次你買的書做完，你又要買了……”女孩已經快要哭了。我真的好能理解女孩！或許家長永遠無法體會孩子的這種心情。我們為了做完一本書，沒日沒夜地往前趕，為的就是做完後如釋重負的輕鬆感，為的就是做完後不必再為做題而痛苦難受！可當孩子受盡煎熬做完一本書時，本以為苦日子到頭了，卻發現家長又把一本新書無情地擺在桌上……這無疑是讓自以為走到黑夜盡頭的人們發現前方的路黑暗依舊，無疑是讓自以為站在黎明邊緣的人們發現還有漫漫黑夜要等待……“好不容易我才做完的！真的好不容易……”女孩泣不成聲。“你開學就要考試了！不做做題怎么行？”“不！家裡還有語文呢！”“語文別做了！好好做數學！”……我張開嘴，好想以一個考上重點高中的“過來人”的身份告訴那位母親，國小數學其實不一定要做那么多題目的！我當時就是天天瘋狂地玩。應該著眼未來，而非現在！應該為將來留下足夠的潛力……但我沒敢說。因為我害怕那位母親凶神惡煞的眼神，害怕別人講我多管閒事。女孩用手擦著眼淚，“那好，你給我買一本漫畫我就做！”我心中暗笑，女孩在談條件哩！可是母親並不理會這些，她生氣地拉著女孩去付款，並兇巴巴地說：“買漫畫？做夢！”然後，母親一手拿著本厚厚的教輔書，一手拉著大哭大叫著的女兒，走出了書店。門外傳來了母女的聲音：“這些題目你買來我也不做！”“我買來你敢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