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在天涯海角

第一次做飛機,四個小時的飛行讓我痛不欲生。儘管朋友早已提醒我起飛和降落時的不適,我還是為耳膜那種錐刺欲裂的感覺而恐怖不已。上海航空公司的小姐態度跟我想像中的相去太遠,而且她們的笑容很不宜人。擁擠的機艙,濃厚的霧氣,糊塗的旅行餐,還有腳下三亞城市瀰漫著無邊黑暗的夜色,都像是在預示一場不愉快的旅行。朋友笑我迷信,我也覺得忒沒來由的,可是依舊擔心。

就像在海上漂流了太久的人終於看到了陸地一樣,飛機著陸時,雖然我沒露聲色,可是心裏面確實有親吻大地的衝動。匆匆脫去了羽絨服和毛線衣,一陣晚風吹過來,我打了個噴嚏。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當地人都穿著短袖的衣服,於是安慰自己說,不是冷,是肌膚表面的暫時不適應。

旅遊公司的司機在出口處舉著我的名字。雖然天色已晚,我依然看出他皮膚黝黑,於是下意識的想了想我的防曬霜是否已經隨身帶來。小車很破,好像是各種車的散件拼起來之後又噴了大紅的顏色。我又一次暗地的沮喪。

機場到凱萊真遠,我們在帶著些許涼意的風裡路過無數的椰子樹(我認為那是椰子樹),荒涼和貧窮是我對三亞的第一印象,後來證明這種印象並沒有錯,三亞確實是個非常不發達的城市。

海出現的時候,我沒有察覺,是海腥氣提醒了我。司機指著山路右邊的那一片平靜的深藏青色說,那不就是海么?

我開始激動了。

接下來路過了一座座的賓館,燈火通明,與城區迥異的風格。

凱萊的燈光掩映在茂密的叢林裡。車繞過一個彎,我看到了他。

凱萊的外表並不美觀,迎著海風吹來的方向,是打疊的很整齊的窗戶。大廳里燈火輝煌,身著白衣的侍者打開車門,幫我提了大包小包的衣服,我尾隨他走進凱萊,這個亞龍灣畔最數得著的五星級賓館。

不炫,一點都不炫,大廳內的裝飾甚至不及南京火車站附近的那個什麼賓館,沒有一絲富麗堂皇的感覺,我暗忖這是否因為三亞的貧窮。星級的評判,或許也參考地域信息的。

我的房間在6樓走廊的盡頭。

屏息站了片刻,我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最常見的綠色地毯,白色床單,迎人一面牆的墜地窗簾。我踢掉鞋子,衝過去拉開窗簾――那是我的希望,――夜色,整一面牆的玻璃門窗,窗外是沉靜而廣袤的夜色。

驚喜從那個時候起就沒再間斷。

玻璃門外是一個陽台,陽台上擺著木質的靠椅和小圓桌。凱萊燈火太亮,我看不到腳下的風景,只是望出去漆黑一片,耳邊有風和海浪的聲音,口鼻間一縷潮濕的淡淡的腥氣。陽台向左伸出一個小平台,專屬於我的。

刨了半天,終於從山一樣的冬衣里找到了我梅紅色的Feel100%,披上一件薄薄的風衣,輕鬆有飛的欲望。

洗手間裡靜而雅致,藤條器皿散發著涼爽的氣息,白色貝殼裡放著晶瑩的小香皂。我快樂的掬水,看到鏡中自己因興奮而泛紅的臉,真不敢相信已到了三亞。

庭院深深,讓我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部新加坡的片子,好像叫《人在旅途》。草木茂盛高大,小徑上漫著暖人的香。

沒敢走到海邊。我確也不知道海究竟在哪個方向。陌生的環境裡,尤其是夜間,我少了幾分勇敢。

風變冷的時候,我轉身走向大廳,不提防的,一陣歌聲穿林而來。我以為是賓館晚間在播放音樂以娛眾人。順著音樂走到大廳的一翼(應是另一翼),我看到一個小型的吧檯,正對著吧檯約六七米的地方,兩個姑娘正在唱歌,背景是金色的,上面寫著“陽光樂隊“。簡陋是我對這個小樂隊的第一印象,沒有吉他,鼓,貝司,只有一個長發中年男子不斷的調換著伴奏帶。

誰能想到幾分鐘之後我已瘋狂的迷上了這個樂隊,兩個穿著背帶牛仔褲,有栗色頭髮和棕色皮膚的女孩子有著我們中國人無可比擬的音質;而那個起初低頭不做聲的男子,在唱起我點播的“PrettyWoman“時,居然像極了MichaelBolton;我擺弄著手中的葡萄酒杯,嗅著玫瑰色的液體的氣息,看著草編的胖胖魚型的吊燈在風裡晃蕩,不由的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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