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掉

失憶,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件懸而未決的事,似乎不能用科學來證明。就像記憶藏在我們腦海里一樣,只是那些記憶人腦卻會將它們徹底刪除,就像相機的底片被曝光,結果什麼也沒有留下。人卻是奇怪的生物,在它失去的時候會在意它的失去,卻不會在它出現的時候問它為什麼會停在你腦門子裡。所以人不停地尋找失憶的理由,就像電腦偶爾當機會找原因一樣,然後會設法找懂電腦的將電腦修修,所以人腦當機的時候總會有人為這段記憶找迴路。

可是我卻不。我經常忘東西,刻意地,有預謀地,有選擇地。忘記這個詞的創造性在於可以為這段記憶或是一個人找去路,找放逐的去路。所以有一天我把這件事忘記,是因為我認為不值得;所以有一天我把你忘記,是因為你曾經在我心裡重要到只能將你驅逐出境才可以為我為你找一條生路,因為去路我們必死無疑。所以我會間歇地選擇一些事或人在某一天刪除記憶。上帝用七天建造了這個世界,而我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把這個世界忘的一乾二淨。想來這場清除遊戲還是有它的無比威力性的。而我,能在這個遊戲裡如魚得水地一直玩下去而不被gamgover,看來,我更是一個道行極深的人。

6月29號這一天,成了這場遊戲的輪戰日。這一天,我將一個人和一個人的事忘記。說好忘記,說明從今之後便不會再想起。記憶不會留下,或許文字能夠記下點什麼。今天很忙,忙得我差點要把一切統統按下clear鍵。但是上帝卻不讓我如此順心,在離30號還有5秒的時候讓我頓刻閒了下來。時光回閃,所有快逝去的頓時路過我腦門。在我腦里留下一個個淒涼的背影。什麼時候我的記憶也會變得如此悲涼了?或許悲涼的不只是我一個人。但又想到,我一直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回憶再深刻也會有重新封條的時候。在某一次大清倉的時候當作廢品丟掉。所以你與你的所有回憶在29號只剩下5秒的時候,被我當成廢物,找一個紙盒裝好,蓋上蓋,放在了明天清早垃圾車會經過的巷口的轉角里。等著5秒過後的明天,清潔工人將你甩上鏟車,開走,卸在不可再生垃圾填埋場填埋,讓硝化生物好好將你分解,一點不剩。我希望你和你的記憶有一天在我腦子裡一點不剩。有一天便是6月29號。硝化生物的分解速度快得被縮短成一天,這一天只剩下5秒的時間。

有一種硝化生物的分解能力如此強嗎?

有。這種生物有兩個名字。我叫它無所謂,你說作隨便。一個無所謂,一個隨便,記憶便以24小時的速度被分解得連渣滓都不剩,消失在外太空。外太空離地球有幾千萬億光年遠。

6月29號這一天只剩下5秒,我卻在為這5秒坐立不安,然而什麼也想不起來,總覺得有個什麼人坐在那個位置,而那個位置卻是空著的;總想到我在戲弄某個人,而卻在對著空氣邪邪地笑;總以為我一直重複著一個數字,而那個數字在實數和虛數里怎么也找不到。原來,我的覺得、想到和以為都是這么白痴加笨蛋 * 。

於是這個白痴想在29號剩下的5秒里為笨蛋開個短暫的悼念會。

5秒,我們用一年的時間去認識彼此,再用一年時間去了解彼此。可是我們早在5年前就站在對方的背面,那時誰也察覺不到自己身後多了一個影子。2年的時間說長不長,5年的時間說短不短,其實我們誰也不了解誰幾分。

4秒,如果不是那天你那個引人發笑卻其實挺可悲的笑話,或許我不會以為你是笑話里那個可以親近可以了解的假面超人,或許我就不會開始採集春天的露水打算為你卸下滿臉可笑的油彩了。其實春天的露水不具出去油彩的功效,只會越抹越模糊而已。才發現,那天你不是在講笑話,你只是在挽留某個人,而那個人當時恰恰站在我身後而已。

3秒,以前我什麼都看的很重要,而現在我連自己想要什麼、在乾什麼、事情會變成怎樣都認為不重要時,才有勇氣讓忘記變得重要起來。

2秒,就因為不重要的我一直出現才會有你看她的眼裡有了重要的神色,有了受傷的痛感。到現在,我依然不明白,那受傷的護理為什麼還為那真正傷害它的獵人擋槍口?可是真正傷害的又是誰?誰來定義“真正”一詞呢?

1秒,話都說到嘴邊,還有什麼可以有所謂呢?我只要靜靜地,靜靜地等秒針穿過12點的胸膛讓6月29號永遠深刻地記住,這一天,我將你和你的記憶一起忘記在這個霓虹閃爍的都市裡。

629,629,已經5秒,我把你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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