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抓不住的月光

候鳥會隨季節的變遷而遷徙。人的心緒卻也不過如此。我們在諷刺變色龍的時候，大抵是不知道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把矛頭指向了自己。

這些都是可笑至極的。可是我卻把它們當成哲理。我讀不懂，也不願意去明白。我害怕我一旦明晰，美好而溫暖

的世間於我眼中，會在頃刻間瓦解，碎成一塊一塊的骯髒和絕望。

每日清晨早起，我總是揚起一抹乾淨而靦腆的微笑，淚眼婆娑地祈禱上帝給予我一個新的伊始。太陽每天都是新的，可舊在我身上恣意蔓延，我能是重生的自己嗎？

當蒼穹被比海水還要深刻的濃墨水染透時，我會把檯燈調得十分光亮。透過玻璃窗，我看到一隻只不諳世事的飛蛾想破窗而入。我暗笑它們的無知。飛蛾撲火是一種自掘墳墓的表現。然，我很快便凝固笑容。我又何嘗不是一隻自生自滅的飛蛾？我被束縛著，刻意去改變自己，最後連自己在照鏡子的時候也不願意承認鏡片折射出的那個會是自己。飛蛾，飛蛾，你告訴我，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對么？

每天都有小山似的作業要寫；每天都會看見同學會心而溫暖的微笑；每天都能聽見她們在談笑風生；每天都可以感受到別人投來或關懷或鼓勵的目光。

飛過的小鳥會為我啼唱；跑過的小狗會友好地舔舐我的鞋子；路過的人會給予我存活的勇氣。

這個世界是多么美好。我要是在酣睡中，請不要喚醒我。這夢境讓我窩心，不願醒來。在夢中，我拾到了關於過去美好的回憶，我看到了他們在繁花落盡處微笑地望著我，我聽到了牧師為我唱起一支神聖的教歌，我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尋覓的春意盎然。若能長久地躑躅在這繁花盛世，我甘願折去生命的三分之二的零頭來換取。

冗長的夢境，盡頭是一座四周開滿鮮花的城堡。我歡快地跑過去。看到一隻只色彩斑斕的蝴蝶從層層漣漪中飛出來，它們分別給予了希望、美好、溫暖……而他——我的小王子，就佇立在花叢中，有著威廉王子般溫柔的笑容，憐愛地看著我。他此刻若是張開懷抱，我斷然會毫不猶豫地撲擁而入。

我見證了08年的顛沛與流離。太多太多地哀傷襲卷而來，我措手不及，不知道該怎么去抗拒。最後全身傷痕累累，只剩一具連自己也會厭惡的皮囊。

我學會面無表情地聽別人叨叨絮絮說一些不著邊際的空話，甚至學會煞有介事選擇拒絕男生的請求。R說我是一隻難以接近的刺蝟，總是以防禦的姿態豎起身上一根根刺，不經意間傷害了別人，也傷害了自己。我身上的刺，硬生生扎入體內，疼痛難忍。我卻終究沒有哭出來，傷痕風乾了我的淚水，一切皆為乾涸。

我親手捻斷與過去有關的一切記憶。或悲憫或歡愉，但都已被我故意淡忘。歲月荏苒，年輪蹉跎。我想，在未來某一天，我偶然於某個街角遇見親愛的他們，我會眯起眼，努力回想眼前這個對我微笑的男人是誰。

可是，假若我決意要忘記某些人某些事，我還能記起來么？

依稀記得，春天窗前的第一抹綠慢慢延伸時，我正在寫寂寞的文字，這似乎奠定了我一年的命運。春天的風很柔和，天空很藍，白雲很飄渺，當時的心情也很清澈，陽光很溫暖的灑進心裡。還有天空里的風箏，一直高高地升在我的心裡。春天真的很美好。

繼之是轟轟烈烈的夏天。初夏的記憶埋葬在換來換去的教室里，還有壓抑的氛圍。激烈的競爭，讓每個人喘不過氣來。但是離別的感傷，似乎更加酸澀。

這樣的一段往事，就像綿綿的梅雨季節，陰鬱著臉的天空，太陽早早退場……

用大量的時間回憶著，卻發現在那些大片大片的空白里，竟找不到一個重要的人。

我總是以為自己是會對流失的時間和往事習慣的。不管在哪裡，碰到誰。以什麼樣的方式結束。

展望。回顧。祭奠。憧憬。

PS：曾經的，過去的，好象都已經灰飛煙滅了如同一場舊電影，黑白的影象中模糊不清卻又讓人聽著很舒坦的嗓音，柔柔的帶一點慵懶漸漸黑白幻滅，越來越淡，直到，消逝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