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熟悉的“小企鵝”

殘缺的依舊是殘缺，就像斑駁的長矛回不到往日的鋒利。

叫他“小企鵝”應該是國中的事了。還記得那是一節英文課，老師教我們“企鵝”這個單詞，因為發的音和他的姓很像，因此大家都叫他企鵝。又因為我的年紀比他大，於是我對他的稱呼名正言順地加上了一個“小”字，如此自然。

初二的夏天是應該銘記的。那個夏天，他像著了迷一般守在籃球場上，無論是午飯過後還是晚飯過後，總是打得大汗淋灕然後用書猛地對自己扇。他很喜歡穿淺色的衣服。他有著黝黑的皮膚，套上淺色的衣服，顯得更加稜角分明。

泰戈爾的《飛鳥集》里有這樣一句話：“你的存在，是我生命里永恆的奇蹟。”我覺得這句話用在我和“小企鵝”身上很恰當。我和他曾有過很多的爭執，但不久就會渙然冰釋；我和他曾有過很多不快，但不久就會蕩然無存；我和他曾有過很多猜疑，但不久就會煙消雲散。縱使這些會令我不悅，但這些依舊會是我生命里永恆的奇蹟。經過了患難，友情才能更堅固。正如鑽石要經過不斷打磨才能迸發出光彩。

夏日匆匆地結束了，秋季又悄然無息地走了過來。時間如大樹的年輪，不斷向後推移。中考的日子離我們越來越近了。漸漸地，那個在夏日裡活躍得不行的小企鵝不見了。他躲起來了。他換上了秋天的穩重，他知道努力了。他變了很多，變得有責任感，穩重和堅韌了。而不變的，是他黝黑的皮膚和燦爛的笑。

如果想念一個人，就會夢見他，是不是？

有一天晚上，我夢見了他。他依舊穿著那套熟悉的運動裝。他朝我微笑，然後問我：“你了解我嗎？”“當然”我回答他。“那么，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你很喜歡足球，喜歡貝克漢姆和科比，你喜歡穿淺色的衣服，特別喜歡運動裝。你不喜歡穿牛仔褲，因為你覺得那樣把你束縛得很緊，你很不舒服。”我得意的說。

他搖了搖頭，說：“就只有這些方面嗎？”我說：“不，還有很多。比如你很羨慕那些在體育界獲得榮譽的人，並且立志要從事體育這方面的工作。你很聽父母的話，不願意乾讓他們傷心的事。你愛占小便宜，有時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當有話題對你的胃口，你會立刻湊上去談論。你討厭別人瞧不起你。你很在意穿著打扮，喜歡和我討論哪裡的衣服好看，你唱歌的時候，會把大家都逗笑。因為你的嗓音真的不適合唱歌。”

“沒想到我還有這么多讓你記得的事啊。”他欣慰得說。“其實，和你發生的，留在我腦海的記憶又何止這些？其實，你的文科成績很不錯，而且想盡辦法去補你的差科。你喜歡告訴我一些老掉牙的笑話，然後咧嘴傻笑。你會偷偷告訴我別人的糗事和自己的秘密。你有時候喜歡吹牛，但我從沒有揭穿過你。你覺得哭泣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所以再難受也不願意哭泣。你很堅強。什麼事都想自己去完成。冬天的時候，無論你多么注意保養你的手，但你的手總是那么不聽話，會腫得很大。看起來很不協調。你會告訴我一些自己的心事。會等我一起去吃飯。會因為一些方面比我強而感到自豪。還有，你是個很不錯的好朋友。”

就在我得意得陳述完我和他國中的往事，他的身影，卻漸漸淡去了。我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他的身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睜開眼，才明白已經是中考過後了。我擦掉眼角不捨的淚水，迎接我嶄新的高中。

想念，就此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