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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忍住了,便是一生

她和他及其妻兒在電梯裡偶遇,時光已經飛逝了20年。

20年裡,他們未曾謀面。而電梯裡,近距離地,他不期然就看到了她右眉心的黑痣,她也看到了他右眉的黑痣。不禁齊齊帶著詫異,相視而笑起來。大一,她和他成了同班同學,大四,各自散去。大學四年里,彼此不曾說過一句話。

大學畢業20周年聚會結束,又5年後,他們有了班級的QQ群。從秋天開始,她和他每天在群里見面,說話,縫補以往的回憶。冬日的一天,QQ群上,眾人散去,只有她和他。她成了採訪者,他成了被採訪者。

他在記憶里溯回。他從不後悔赴了那場初戀的盛宴——

初三那年的暑假,在彼此親戚聯辦的麵條廠幫工時,他和小城少女初見。13歲的少女拉著麵條的這端,15歲的少男拉著麵條的那端,早熟的少女對少男一見傾心。

大一那年的夏天,苦情煎熬的兩人,在少女就讀的中學重逢。滿噹噹的少女情懷,像兒一樣為他綻開。分別時,少女送了他一程又一程。

大二那年的元旦,他寫詩囑咐一年後即將參加高考的少女:“十八齡妙當珍惜,努力學習莫停息。”

然而,少女高考落第,本想考上他所在的大學、一起漫步於校園的美好願望落空,初戀蒙上陰影。

畢業後,他回到家鄉,工作不盡人意。少女卻已經在福利待遇好上加好的單位如魚得水。先立業後安家的觀念,束縛了他和少女的繼續交往。

最後一次相見,是他畢業工作後的第八個年頭。那一天,他因為心情好,主動約她見面。不料,相見之後,始知那是伊人婚後的家。他不曾知道其婚訊,伊人也無從知曉他頻換單位。

他離去,為伊人的幸福而釋懷。

四年後,他閃婚。

其實,初戀有多么動情,就有多么傷人。如今想起,初戀動情的餘溫,足以溫暖他的餘生啊。伊人喜歡唱的那一曲《妹妹找哥淚花流》,猶在耳畔繚繞……

可是,他說完他的故事,她只覺得平淡。這世上有多少只有愛戀者本身才覺得 * 、雋永的故事?連他的妻,都不願意去翻他藏在抽屜里的那疊厚厚的舊信箋。

終究,也只是說說故事而已。雖然他完全可以問到她的電話找到她,但是他從來不曾想過要去問。

是的。18年過去了,他和伊人未曾偶遇,所以他不曾老去;伊人和他尚未重逢,所以伊人不曾老去。

——“因為愛情,怎么會有滄桑”,所以,他們“還是年輕的模樣”。

他和伊人終究只有情緣,沒有姻緣。對他而言,愛忍住了,便是一生;忍不住,便是一念。

來源:福州日報 2014-08-23 18:5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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