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石如《海為龍世界，天是鶴家鄉行草五言聯》

釋文：

海為龍世界，雲是鶴家鄉。嘉慶甲子夏寓興岩佛廬，遇靈隱見初禪友行游於此。往來旬月，見其行持修潔，頗志於書學，有永禪師風，因樂與之游。今將歸虎林，書此十字以贈其行。完白山民鄧石如。

鈐印：白文印“鄧石如”、“頑伯”，朱文印“家在四靈山水間”、“日日湖山日日春”，共四方。

附錄：歲末讀閒書 （《東方早報》2012-01-16 作者/王犁）

一

從學校圖書館借得《西泠印社藏品捐獻名錄》（王佩智、鄧京著，西泠印社出版社2011年6月第一版），其中第58頁，“魏廷榮（1890-1974年）生於上海。早年由法公董局公費派往法國留學深造。歸國後，歷任中法銀公司經理、法租界商團司令、公董局臨時行政委員會首任華人委員等職務。喜收藏，上世紀60年代初，經高式熊介紹並做工作，其向西泠印社捐獻鄧石如著名書法對聯‘海為龍世界，雲是鶴家鄉’，及虛谷的《梅蘭竹菊》四屏條。現西泠印社僅存虛谷《梅蘭竹菊》四屏條。”文字前魏廷榮的照片，年輕俊朗，民國士官打扮，意氣風發。

幾年前，讀《田家英與小莽蒼蒼齋》（陳烈著，三聯書店2002年9月第一版），看到其收藏的鄧石如草書五言聯“海為龍世界，雲是鶴家鄉”，想起早先在西泠印社廊道里看到該聯的碑刻，原來此聯出自“小莽蒼蒼齋”或者刊石後流轉入藏“小莽蒼蒼齋”。現在看到《西泠印社藏品捐獻名錄》“魏廷榮”條，於是，又讓我打開《田家英與小莽蒼蒼齋》（三聯版），其中《名聯風波》（第113頁）文中，“1961年，田家英受毛澤東委託到杭州搞農村調查。浙江是田家英收集清人墨跡較多的地區，杭州又是文化名城。田家英多次隨毛澤東來這裡，工作之餘，常跑古舊書店。這次的杭州之行，田家英與逄先知在杭州書畫社的內櫃意外發現了鄧石如的草書聯“海為龍世界，雲是鶴家鄉”。這副對聯田家英早已從30年代西泠印社出版的《金石家書畫集》中看到過，當時還讚嘆鄧石如以善寫篆隸行楷為長，想不到他的草書也寫得這么好。田家英當即買下這副對聯，興奮得當晚請來林乎加、薛駒一同欣賞。”逄先知當時為田家英助手，林乎加、薛駒為當時浙江省委領導。西泠印社從1959年到1979年20年間，在杭州書畫社編制內展開工作，同屬一個單位。1979年9月撤銷杭州書畫社建制，作為西泠印社下屬的書畫門市部，一直在杭州湖濱，延安路與解放路的交叉口，一排沿湖三層樓房的最南端，到上世紀90年代後期，由於西湖邊的整治工程，才消失出書畫愛好者的視線。魏廷榮“上世紀60年代初”捐贈西泠印社的這幅“鄧石如草書五言聯”，在1961年某個時間馬上又躺在西泠印社下屬的杭州書畫社，等著這位“京兆書生”來意外發現，按現在的說法是撿了一個大漏。

田的歷史大家都熟悉，1966年含冤去世。去世前曾與其夫人董邊談起“小莽蒼蒼齋”收藏的歸宿，田家英表示：物從民眾來，將來定要還給民眾。1991年5月在其逝世25年之際，其家屬將一份包括吳偉業、王士禎、龔自珍、林則徐等一百多位學者的墨跡清單，作為首批捐獻給中國歷史博物館，並出版有《小莽蒼蒼齋藏清代學者法書選集》（文物出版社1995年5月第一版）和《小莽蒼蒼齋藏清代學者法書選集（續編）》（文物出版社1999年7月第一版）。作為中國歷史博物館“田家英遺留清代學者墨跡”的整理者陳烈先生在《小莽蒼蒼齋藏清代學者法書選集》的《田家英與“小莽蒼蒼齋”》一文中，評價該聯“如秋鷹騰霄，浩蕩無前”。該聯的釋文：海為龍世界，雲是鶴家鄉。嘉慶甲子夏寓興岩佛廬，遇靈隱見初禪友行游於此。往來旬月，見其行持修潔，頗志於書學，有永禪師風，因樂與之游。今將歸虎林，書此十字以贈其行。完白山民鄧石如。白文印“鄧石如”、“頑伯”，朱文印“家在四靈山水間”、“日日湖山日日春”，共四方。

魏廷榮的捐獻，最後無意中庋藏國家博物館，也是一件幸事。

……(後略)

2019-2-27 11:47: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