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秋

一

落紅，對秋匆匆一瞥，就輕睡進鬆軟的泥土，只留下一道無痕的芳香。

二

秋，也許是落寞的，總與萬物在悵然告別。它和春天終年不遇，無論是初秋，還是晚秋，都聞不到春的氣息。它是驪歌最悠長的季節。

是這個季節太漫長抑或是太浪漫了吧，伸手一抓，只有一片枯葉默默地躺在我的手上。冗長的秋季，似乎比不上仲夏的狂躁，寒冬的刺骨，初春的生命勃發，只能悄然而逝。

眾里尋它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消失在落葉飄飛處。

三

迷離地望望幽藍的天空。羽痕絲縷地掛在天上。

候鳥。

一群向南遷徙的候鳥。

一群天使般向夢幻般溫暖的南方遷徙的候鳥。

同樣，匆匆地對秋拋下回眸過的影子，扑打著柔軟地雙翼，繼續南飛。秋，太溫柔了，從不在乎這些傖促的回眸，只是將它們輕拾起，放入記憶。

不如，讓我成為一隻鳥，靜靜地，陪著秋呼吸，陪它老去。

四

梧桐下著雨，一場落寂的梧桐雨。

在英國的公園里，一到秋天，地上定會鋪滿厚厚的落葉。風，靜靜地吹來，葉，靜靜地飄逝。它不及櫻花的浪漫，卻如此優雅古典，但亦是悵然地回眸著。也許，在秋的回憶冊的扉頁上，就是這樣一幅古典，壯闊的畫面。

月光，透過秋的氣息，照著天涯。

光，似乎也若即若離，秋，似乎在隱隱作痛。

五

總有一樣東西在眷顧著秋――菊，一株株炫爛的菊。

初秋，一陣風雨花謝滿地，黯然神傷。菊卻在依然深情地望著秋，一切都遺落在秋冗雜的記憶里，忘懷不了，也不能忘懷的，只有清雅的菊。

上帝對秋是吝嗇的，潦潦幾筆地勾勒出潦潦草草的花朵，就這樣陪著秋。

風到這裡安靜，雨到這裡無聲，它們都在笑秋多情。

六

寫著秋，想著那些匆忙間遺留下的眸影，若我是秋的天使，似乎，會傷透了心。

金色的秋，金得純粹，淡泊如水。

是它婉言拒絕了上帝的施捨嗎？不，它是不需要施捨的，它是在離別中完美的。不暖不涼，不悲不喜。輕輕地，它來了；輕輕地，它走了，正如它輕輕地來，只不過走時帶著一曲夢幻般迷朦的驪歌。

七

寫到七了，七是個具有魔力的數字。這時，陽光正穿過樹梢，朦朧地睡在我的本子上。懶懶的，像是中了幸福魔咒。

抬頭。望秋。

留下一個深深的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