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雲來過

夜深了，田園裡是一片靜悄悄的。園中人也悄悄地入睡了。在這一夜裡，楓葉也悄悄地遞了；谷穗悄悄地黃了；曇花悄悄地開了；蟲子悄悄地叫了；菜畦里的菜也悄悄地閉上了眼睛。

大地又悄悄地復甦了，園中人又開始了新的一天。

陽光透過新換上的綠窗沙，照亮了我的居室。爺爺已經起床了，他一手捧著奶奶一早就煮好的粥，坐在屋門前的長石階上，和鄰居的老頭子聊天，聊著今年的收成。他突然吃了一塊酸蘿蔔，又開始說著他們的兒子女兒，這內容依舊不變，可聽不厭。

爺爺提著一把鏟子，來到自家的菜地上，我跟著去了，還提著一個大籃子。

自家的菜地就在村東的那口大水塘的邊上。水塘連線著一條流向不知盡頭的小溪，訊息的水總是不間斷的，這太陽家年熱起來，小溪里的水也似乎要冒熱氣了。水塘里總會有在水面上踱來踱去，伸展著修長的身軀，可田園中人不捉這小魚小蝦，他們願意把這些養大。我在竹籃里放了幾張大大的野芋大葉片，今天我要捉幾隻小蝦。爺爺來到菜地，才沒來幾天，卻已經長出了些許野草。這大熱的天，天空中的白雲也懶懶地踱步慢走，可總是擋不住這火熱的太陽。爺爺揮著鏟子，在一株一株地除草。這一截一截的堅韌的草也萎蔫了，這才露出我種下的那粒南瓜種子如今已經長出了微黃的瓜。地上蹲著一朵一朵的肥肥的大白菜，白白的嫩黃的葉子也悄悄地探出了腦袋；那長長輕輕的紅薯的藤蔓伏滿了一地；那高高的甘蔗挺著黑色的軀體在陽光下悄悄地整理著頭髮；玉米也悄悄地彎下腰整理著衣裙。汗珠悄悄地爬上了爺爺的額頭，他們也悄悄地笑了。

我脫掉涼鞋，把腳泡在水裡。魚蝦都藏在水面的那張大芋綠葉下乘涼，不時地悄悄把頭伸到大葉上看看，不知道我的手已經劃到了它的身邊。

那片雲終於悄悄地慢慢踱過來了。大地上的臉兒都悄悄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