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聲音

那是一個普通的早晨，我和許多人在路邊等車。薄薄的晨霧裡讓我感到一絲壓抑。車終於來了，我跟在一位中年男子的後面，擠上了車，車裡的人擠得像罐頭裡的沙丁魚。這箇中年男子很魁梧，他左手拿著油餅，右手拎著學生的書包，用身體護著前面一個戴著黃帽的男孩子，他的動作好像遊戲中老鷹捉小雞的雞媽媽，撐開雙臂，努力地保護著身後的孩子。

不知為什麼，他剛一上車，就有人給他和小男孩讓了座。我也順勢到了他的身邊。“爸……爸――”，我只聽見一種很沙啞，很難聽的聲音，好像在地下壓抑了多年。“爸……爸――！”，那個孩子一聲接一聲地吃力地叫著，我忍不住側過頭，看著孩子吃力的樣子，我認為他是個試著發音的啞巴。他仍用盡全力地發出既不準確又不動聽的“爸爸”的喊聲。大人微笑地看著孩子，手裡握著一條手絹，不時地在孩子下巴上抹一把，擦去孩子臉上汗。

他們就這樣旁若無人地說著話，絲毫不在乎旁人投來異樣的目光。

“爸――爸――……車――”孩子又說話了，他興奮地用手指著窗外那些花花綠綠的來來往往的車輛。

“那是轎――車――，那是摩――托――車――，那是大――貨――車――，……”爸爸慢慢地告訴兒子。

“找――車――”孩子學著說，儘管發音不準。

“大――臥――車――”，就這樣孩子吃力地重複著。

站在旁邊的我，心裡很不是滋味，眼睛變得模糊起來。也許是為命運的不公而憤憤不平，也許是被這位父親的愛心與耐心所感動。

聽著這愛的聲音，看著這感人的一幕，我不禁想起了汪國真的一首詩：

有一種語言

只有你能懂

在最平凡的字眼裡

隱藏著最偉大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