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的故事

提起“娃娃”，總不由地聯想到小女孩依偎在媽媽懷裡的年齡，感覺很溫暖，真的……很溫暖。

那個娃娃，遙遠得好像隔了半個多世紀；對於它的一切，卻歷歷在目，成了記憶中無法割捨的一部分。

“啪！”一聲巨響，一個精緻小玻璃瓶在陣陣掙扎中，從我手中滑落，在地上散落成零碎的雪花。

我的眼眶紅了，鼻子不爭氣地一酸，居然落下了眼淚。沒有人知道，我的心也跟著瓶子一起碎了。它是撒手西去的外公留給我和表姐的唯一的禮物――一個精緻的小玻璃瓶。不，它是屬於我的，我一個人的！沒有人可以與我分享它，我這么想著，淚水也更熱情地拍打著節奏。

我呆呆地低著頭，看著眼前的殘碎，仿佛還有外公的笑臉，想對我訴說什麼。我來不及聽，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懲罰那個“ * 兇手”！

我側過臉，偷偷瞄了表姐一眼。顯然，她嚇壞了，目光一刻也不願離開那堆碎璃。

淡淡地睥睨，倒吸了一口氣。“都是你，是你摔壞了玻璃瓶！”

表姐驚異地看著我，“明明是你……”

“你還想推卸責任”，我愈發激動，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奮，上前粗魯地攥緊了她的衣領，“要不是你跟我爭，它就不會這樣了！”

表姐欲言又止，哭著跑出了我家大門。

那年，我8歲，表姐10歲。

過了幾天，媽媽邀請了伯父和表姐來家裡吃飯。

我心裡雖不大樂意，表面上還是搪塞過去了。

伯父進門的時候，表姐膽怯地跟在他的身後。

我頓時有了一種莫名的自豪感。伯父寵愛地把我摟在懷裡，“瞧著丫頭，幾日不見，又俊俏了幾分。”

我受到了誇獎，自然應該高興，但與表姐的對視之中卻又多了幾分不安。看來表姐並沒有把打碎玻璃瓶的真正原因告訴伯父，而是自己承擔了。可是……本來就是她的錯啊，我的立場為什麼會動搖呢？

正在我充滿快感之際，媽媽從房裡端出一個大盒子。盒子是用核桃木雕刻成的，各邊都鑲了花紋，漂亮極了！

我好奇地盯著那個盒子，開始猜測裡面裝的是什麼寶貝。

“這個娃娃啊，是我前幾天出差帶回來的。”媽媽一邊說，一邊打開盒子。

“哇！”我和表姐不約而同地大叫，幾乎興奮得一蹦三尺高。我承認，對這個娃娃的喜愛，已經超過了對玻璃瓶的心儀。

媽媽將娃娃在表姐面前晃了晃，“喜歡嗎？”

“恩！”我可以清楚地聽到表姐急促的呼吸聲。

“那就送給你了。”媽媽把娃娃遞給她，示意讓她去接。

我瞥見表姐的手指的不安分，一把奪過娃娃。“這是我的！”

媽媽不好意思地看看伯父，然後在我耳語，“快點把娃娃給你表姐。”

我的頭像撥浪鼓一樣拚命地搖動。

“既然小米喜歡，就留著給她吧。”

伯父笑眯眯地對著我。

我得意地望了一眼媽媽，她的臉已經由紅變綠。我打了一個寒戰，身體縮緊成一團。

“是啊，小米喜歡，就給她吧。我也大了，不需要娃娃了。”表姐挽住媽媽的臂膀。

我剛想說其實我一點也不稀罕，媽媽就氣沖沖地進了屋，我也硬著頭皮跟著去了。

娃娃的事，後來一直沒有說起。

去年搬家的時候，也不知娃娃何去何從了。曾經試圖找過它――畢竟它從來不屬於我，只是我作為一個強盜保留著它，卻怎么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