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途

征途的終點,卻是征途的出發點。凝視著腳下的黃土,天上的碎雲仿佛一切都散發著一股悲涼的味道,那是失敗的悲壯與淒涼。不知何時,他早已滿口苦澀,記不清自己吞了多少關於自己失敗的淚。

這只是不經意間的發現,但對於他,卻是不能承受之痛,輾轉一載,到頭來給自己帶來一個沒有任何稜角的圓,但那不是完美終點的句號,而是靈魂出竅漂游一圈的軌跡。

駐立回首,才猛然驚覺,自己在這一年中用怎樣的靈體怎樣的方式在征途中留下怎樣的痕跡。那只是單純的圓的軌跡,在那裡,找不到他曾經經過的任何痕跡,包括一個腳印,一滴汗水,因為那僅僅是一個迷失方向的漂旅者身上逃逸出來的靈魂在遊蕩,它不會有絲毫的分量。

作為一名領跑的競賽者,他本該一如既往,勇往直前,但偏偏在離終點最近的一年,他把征途進行了扭曲,讓前進的路線在時間的背景中變成了曲線,繪成了圓。於是出發點成了終點,終點落在了起始點上,一年的回憶成了空白,是一頁沒有質量的生活,被自己的悔恨狠狠撕碎,灑在身上每處受傷的地方,再讓心滴血,喚醒那失去靈魂的軀殼。

是的,他悔恨,悔恨當初為何自己在步入高三這片未知的領域時,在自己的眼前布上了一片迷霧,讓本該是播種的沃土成了一窪處處陷阱的沼澤。迷霧沼澤,沼澤迷夢,夢想因此在沼澤中苦苦掙扎,,愈陷愈深,直到那看起來是橘黃色實際上卻上灰色的六月,他才真正知道,那樣沒有靈魂支撐著的掙扎是多少的無力。

時間的轉輪,終於讓他的靈魂與軀殼再次相遇,融合。但同樣滿身創傷的它們面對的卻是一個沒有任何痕跡的圓。它們不明白,到底是年輪在此間畫了一圈,還是自己在年的流逝中回到了原點。它們在思考,它們在反省。

於是。在這晚稻插秧的八月,一名被冠名失敗的漂旅者,佇立在時間為他而作的圓的出發點,也是圓的終結點上,起、靜靜地,默默地,等待它們的結果。

靈魂說,理想在遠方,終點,我已看見,我輕靈,速度快,先去領略那裡的風光。軀殼說,那好,你在那等我,我很快就跟上,就一年。於是,時間便把這一點定格,成了坐標系的原點,再把質量等分,放在原點兩邊。生活。就從此開始。

靈魂卻在迷霧中喪失了方向,昏頭轉向中,它被吸進了網路的磁場,又掉進了小說的旋渦,飄忽無定的它很想找回那身靈合一的實實在在,但時風卻不能把它往回吹。它無處棲息,最終只能抱著那檫肩而過的足球,隨著它一直轉呀轉……

軀體送走了靈魂,卻成了一具行屍走肉,無論自己怎樣振作,發覺每天都是拖著那似是極度疲憊的軀殼呼呼睡死。它有點後怕,想叫回靈魂,但沿路卻找不到它的任何氣息。終於,它發覺自己陷入了沼澤,他掙扎,想讓時間幫忙,但時間不可能把它托住,它只能隨著黑泥和黃水,一直地沉啊沉……

所以,在時間定製的坐標軸上,同樣失去方向的它們,慢慢地走向了它們的位置。只是一個往這邊,一個往那邊,一正一負,相互抵消,最終的作和,是零。

零,正是坐標的原點,征途的出發點。是的,它們明白了不僅是年輪在此間畫了一圈,它們同樣也在年的流逝中回到了原點。

此時,它們慶幸,因為時間答應再給它們一次機會,知識坐標的原點從它們的曾經分離換成了現在的重合。

於是,在這晚稻插秧的八月,那名佇立在時間為他而的出發點上的漂旅者,先是哭泣,接著檫幹了所有的眼淚,把嘴裡所有的苦澀都吞進了肚裡,慢慢地,漸漸地,有了笑意。

水能渡,時間的長河一樣“渡”人。它的清澈檫亮了他的雙眼,迷霧與沼澤在他明亮的眼光中灰溜溜逃竄。那空靈的圓,那頁沒有質量的生活,他盡收心底。他知道了它們存在的意義,在收起它們之前,他幫它們刻上了:

成功的征途上幾乎從頭到腳都布滿了攀登者堅韌跋涉的汗水,不要活在虛幻碌碌無為中坐等機遇為你敲開成之門,而要用汗水、辛勞、知識和智慧去築造通向自己征途的成功之路。

以此為終點,也以此為出發點,那名漂旅者梳理好一切亂緒,打點好一切行裝,又踏上了他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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