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見

夏天在記憶中一直是很薄很薄的成分,很多時候是不記得夏天的。陽光如何在身上灑下溫暖到可以溢出水來的柔軟,微風如何在耳畔細語著它所有的聆聽,西瓜如何在地上涌成一片綠色的海洋。這些都是不會去可以記錄的。因為太平常了而往往成為被忽略的角色。

惟獨兩年前的夏天,好朋友的離開才讓記憶中留下了對夏天所有的感觀。紀念著她明媚的笑,紀念著她坦誠的話語,紀念著它髮絲的香氣,紀念著她離開時走出的一串長長的足跡,統統這一切構成了那個夏天熱烈著的潮濕。

思念往往在最不經意的時候,悄悄將回憶的門推開,便將所有經過的銘記的鏡頭重複上演,毫不設防。

剩下酸澀的懷念。

一切只在那個消失長度的夏天。

推開門,窺見你依稀的容顏,以及我們一起跪過的時間

喂,是你嗎?

騎著藏藍色的腳踏車,一個人在人群中寂寞地穿行,穿過霧靄穿過纖塵,來到我身邊,一臉頑皮。

習慣的穿著是白色的T恤以及黑色的運動褲,最習慣的表情是詭異而略帶孩子氣的笑容,最習慣的零食是優酪乳和牛肉干,最習慣的態度是永遠明媚而陽光。

看到流浪貓會忍不住俯下身字撫摩,說著,我溫暖的手可以給你全世界。

喜歡聽搖滾聽流行,卻從來不改樸素的風格。

喜歡沉默的人,說他們善良。擁有純淨的底色,但自己的話卻比誰都多。

性格像個男孩子,心思卻比誰都細膩,會泡很好喝的茶,會繡很好看的,會養小動物,餵奶,並看著它們一天天長大。

放假期間會在天亮之前打電話給我,對我說晚安,然後在電話未掛斷之前聽見那邊傳來的酣甜。

會在我笑著的時候一眼就看出蓄積已久的悲傷,會說別人從來不會和我說的話。

會因為我笑就高興好幾天,卻會以為我哭而難過好幾年。

說過要一起環遊世界。

說過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說過以後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樣。

都是你吧。

可是這一切都只能是窺見,因為把鑰匙丟在了奔跑的途中,所以只能流連於會回憶的門外。

我進不去,而你也不曾出來。

那扇門。使過去和現在蒼白地脫節,將那些精心雕琢的藝術永遠地刻成了一種藝術,刻在頭腦中像一座浮雕。風景顯現,人影突出。

而我像一個幸福的小乞丐,端著被淋濕了的年月,在未來的步道上孤單地行走,偶爾窺見從前的一點一滴裝裱過的痕跡,才會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白晝短,夢見著墨不多的絢爛。

卻是足色的明媚耀眼。

綴合了喜怒哀樂的紙鳶,放飛在水藍色的天,線永遠不斷,懸掛著終年不失音的風鈴,在回憶門前。

夜夜傳唱。

聲色俱入眼。

是門前的徘徊不曾碰觸過的熟悉的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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