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無言語

我要用我的拙筆，去編造一個不甚美麗的故事。一個關於愛情的故事。她來自城市，一個離海很遠的地方。海是她的夢。他住在海邊，一個不甚美麗的角落。海就是他的家。她的城市物慾橫流，人們無時無刻不在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他的家鄉清新淡雅，人們在那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失戀了，並且與父母的關係幾近崩潰。她覺得這個世界太醜惡。她已了無牽掛。他父母雙亡，在一次海難中，他眼睜睜看著他們的身體被海水吞沒。但是她還有一個夢想。於是她打點行裝，踏上去海邊的火車。他存活下來，在海邊以打魚為生。他獨自駕著小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她在一個小站下車。然後乘汽車向海邊進發。汽車在一個海灣停下來。她走了很遠的路，到達另一個海灣。這裡沒有公路沒有度假村，幾乎看不到人類雕琢的痕跡。海的三面為蒼幽的山所環抱，只有一面海水向西天無盡地綿延。海灣是寧靜的，相對於城市的繁華，大海是如此的溫柔。波浪在遠處平靜地起伏，連濤聲都如此寧謐，仿佛來自於另一個遙遠的世界。他早晨駕船出海，運氣不大好，只打到一些小魚。他背對著夕陽，划船回家。是日落的時候，天空的雲朵被燒得通紅，海水在天空下搖曳著美麗的金黃。太陽最終潛入海里，世間的光彩都突然變得暗淡，只有西天的幾片殘雲還在盡力挽留那淡淡的餘輝。她看到夕陽被大海吞沒。想到“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古言，她感到大海也是如此的無情。她看到不遠處有一葉小船正在向這邊緩慢地靠近，仿佛也在掙扎著不讓海水吞沒。她站在崖邊，屏住呼吸，然後讓自己的身體沉入海底。在窒息的水底她開始奮力地掙扎，然而已經無濟於事。他模糊地看見一個女子的身體落進海里，長發在空中散亂成一朵黑色的花。於是他奮力地划槳，有海水不斷從船頭飛濺起來打在他嘴裡。一種苦澀的味道。她已經停止了掙扎，她安靜地躺在海底，有漂亮的魚在她身邊游來游去。他潛入水裡，把她拖到船上。他把她背回家。她在夜裡醒來，發現自己在一個簡陋屋子裡的床上。她坐起來，感到渾身疼痛。他走過來，把一瓶藥水遞給她，然後他走出門去。在昏黃的燈光里，她用紅色的藥水塗抹疼痛的傷口。他蹲在屋外，在夾著濃重腥味的海風裡陷入了沉思。她在屋裡叫他，但是沒有回答。她突然擔心他會出事。她忍痛下床。她靠在門邊，看見他站在那裡，緊張的心落下來。她叫他，他還是沒有回頭。她走過去，拍他的肩膀。他回過頭，用手指著屋子的方向。她不知道他要自己做什麼。她說，你是要我進屋嗎？他不語。他用左手推她，右手依然指著原來的方向。她走進屋，她知道他也跟著進來了。他指著木製的床，示意她回到上面去。她開始感到恐懼，她突然間不知所措。她的心裡生出疑問：難道他是啞巴？他慌亂地環視四周，然後飛快地從一個很舊的木箱子裡翻出紙和筆。然後她看見他用筆在紙上寫字。他把寫好的字給她看。她看見紙上歪歪斜斜的字型，像是出於初入學堂的小學生之手。正如她所料，他根本就不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