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

作者:不詳  (字數:3000字作文)

如果有人問我高三是怎么過來的,我會準備好“A。競;B。拼;C。混;D。以上皆是”作為備選答案。如果是大人問,我會選A;如果是學弟問,我會選B;如果是學哥問,我會選C;如果是我同學問,我就只能選D了;如果是盼盼問的話,我就會為她特製一個E選項,即Missyou,然後再誇張地扮個鬼臉。

盼盼是我最好的異性朋友,她在外地上學,比我晚一屆。其實我是一個很喜歡把自己封閉起來的孩子,不太喜歡或者說不太擅長與女生相處,認識的女生也屈指可數。我會時常莫名地自卑,在胡思亂想之後,在給盼盼的信上胡言亂語。我會直截了當地問她,我帥嗎?然後再得到她拐歪抹角的回答,帥呀,簡直帥呆了,如果與趙傳大哥相比的話。盼盼在信上的幽默逐漸改變了我沉默的狀態。也許是被她同化的緣故,我的幽默細胞也不斷分裂增多。其實只有我自己明白,我玩幽默只是為了掩蓋我內心的寂寞。朋友說我像個女孩子,太過多愁善感,矯情得可以。我自己也覺得這樣很不好,既噁心別人又噁心自己。杞人憂天不是不好,但可怕的是我天天如此。我每天都整得跟明天是世界末日一樣無精打采,在校園裡漫無目的地遊蕩,手腳無力,唉聲嘆氣。同學開玩笑說,如果我扮演“非典”病人,絕對沒人懷疑是盜版。

高中三年就這樣盪過來了。高考並沒有發生奇蹟,是我預料之中的成績。中等分數。像我這樣的中等生,生活就像吞溫開水,老師既不會像對待優生一樣天天提問特別對待,也不會像對待差生一樣沒事找事,有事時更找事。我把自己當成中間人,守著不算好也不算壞的成績,總覺得這生活沒有什麼意義。我告訴盼盼我沒有學習的動力,然後就得到了她的科學分析。她說我有青春期憂鬱綜合正傾向,應認真端正態度、積極樹立信心,實在不行就把自己當成愛因斯坦。臨近高考的那段日子,看著高考倒計時牌不斷刷新,那種緊張的氣氛的確使人焦躁不安。大多數人都內分泌失調拉肚子,弄得廁所一到下課就滿座,不過倒是導致學校里的商店手紙銷售火暴。大家晚上失眠的失眠,白天打瞌睡的打瞌睡,卻仍然堅持早起晚睡。那時我就想,高考過後我一定睡他24小時。可如今有了昏天暗地睡覺的日子,我卻特懷念老師上課的催眠曲。高考過後的日子很乏味,除了昏天暗地地睡覺,就是暗無天日地在網咖上網。睡覺和上網是我每日的必修。必修之後是選修,看、看電視,出去瞎逛。日子突然由緊張變得鬆弛,就像壓縮的彈簧沒有了壓力也失去了張力。我還真有點擔心就這樣“死於安逸”了。

我上網時在QQ上遇到了盼盼,她說她已經完成了期末考試。我問她結果如何,她說明年考浙大應該沒問題。我笑,然後她又問我高考怎樣。我說我連本科線都沒過,是不是很失敗?!她說,最多算是一種失誤!:)盼盼如此的安慰並沒有讓我感到多少欣慰,因為現實就是現實。現實告訴我,以我現在的分數只能上最差的本科或中等的專科,所以浙大、蘇大都令我感到遙不可及。我告訴盼盼,這樣的結果並沒有讓我失望多少,倒是感覺很令父母失望,儘管他們很坦然地說我考得不錯,如果不滿意就再去復讀。我想我是不想再復讀了。高一、高二時讀韓寒,高三時又來讀郭敬明。兩年的叛逆,一年的憂鬱。再來一年,會不會是叛逆加憂鬱了?盼盼說,你到大學可能會變得陽光些,因為大學裡院子大、面積廣,更能充分吸收陽光。如果你想得到更強烈的陽光照射,最好往南去。我說那好,我去南極洲。:)接著盼盼讓我去浙江看她,我說假如我考上了浙大,你不請我都去。但假如畢竟是假如,假如上天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得到的可能還是假如之前的結果,因為我畢竟已經努力過。付出之後的遺憾是不可以怨天尤人的,我必須坦然面對。說完這些話,不由得在心裡叫好不已、佩服自己。可盼盼卻批評道,你這叫事後認真,來浙江與上浙大根本沒有必然聯繫。我說,有的,如果我考上浙大就可以直接去看你了,因為我現在連路費都付不起。記得以前盼盼曾說過,她相信我會是最棒的。也不知道當時她的“相對論”又拿我與誰作比較了。我說盼盼這次我真的令你失望了。她卻整出一句“有時失望再所難免,希望歷史不再重演。”最後她又搬出了她那句常對我說的話,“努力未必成功,但想成功就必須努力”,讓我以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滿口答應,卻感覺有些應接不暇。她說得如此輕鬆,搞得我心情煞是沉重。我特消極地說,人生不過一百年,大學玩他四年是四年。盼盼立馬批判地說我這是歪理邪說,然後又列舉了一大串人生觀、價值觀。我怕她會把我與法輪功聯繫在一起,就笑說我這是非典型性的話,簡稱“非典”。沒想到她的話真會戛然而止,我不禁感嘆“非典”的確厲害。

我清楚地記得防“非典”那會兒,學校實行封閉式管理,我們住宿生都如同圈養的動物。有人笑言,此時的學校是個大監獄,家人來看望我們叫探監。第一次聽到這話時感覺特搞笑,於是大家都笑得一塌糊塗,就像裡面的主人翁並非我們自己一樣。其實,我們是在笑自己。那時我們就急切地盼望著高考儘快結束,我們好出獄。卻不知現在在家閒得無聊,日子仍如同坐牢。細細想來,高三的日子並非痛苦,最多算是辛苦,還有大家在一起快樂或者不快樂著的幸福。這種幸福來自大家真誠地相處。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讀郭敬明的《左手倒影,右手年華》。從他唯美而又憂傷的文字中可以讀到他憂鬱的性情。他說他比任何人都喜歡回憶。他一直在回憶高中的生活,明亮的,悲傷的。逝去的快樂只留下了傷感。隨著他的回憶我也在回憶。他在裡面時常提到搖滾樂,看著他說出一個又一個我從未聽說過的歌名,真是自愧不如,見識淺薄。當時我就有個可笑的想法,我懷疑他家是開音像店的。想想這小子高中生活過得挺滋潤的,卻動不動就淚流滿面,玩傷感。感出了許多不明不白莫名其妙的東西,真有點無病呻吟的感覺,我只是說有點。他那樣的高中生活還要悲傷難過,用他《夢裡落知多少》中的句子說,他真該拖出去斃了。像我,連隨身聽都沒買過,也沒惆悵到那樣啊。不過,我還是挺喜歡他的文字的。在《幻城》中,那種意象像是空中樓閣,虛幻的存在似乎觸手可及卻又難以抓到;在《左》中,理想與現實的矛盾卻又令他無可奈何。他的理想是上復旦中文系,而現實是他在上大影院就讀。於是我就突然想到自己也有個理想,就是上浙大。理由是盼盼要我去。

可這個問題也被現實所覆蓋,因為高考已經結束。“在路上,把握現在,期待結果。”這是我在高中畢業留言簿上用得最多的一句話。不算經典,但我讀起來很有感覺,因為它很難做到。一直都有個疑問,就是過程和結果到底哪個重要。有人說過程重要,因為沒有過程就沒有結果;也有人說結果重要,因為我們期待的是一種結果,而過程只是一種經歷。如果合二為一的話就是,在經歷過程中過程最重要,在期待結果時結果最重要。我經歷了高中這個過程,迎來了高考結果。儘管有些遺憾,但我想高考是個大分水嶺,卻不是唯一的分水嶺,人得學會翻山越嶺。我把高中階段作為自己的青春過渡來看待,而國中時是一種初嘗,大學時是一種回味。過渡的東西是簡單中孕育著複雜。化學中的過渡元素就性質多重,不夠穩定。那么,高中時的我就是性格多重,心情多變,在迷茫中逐漸變得成熟。我想沒有什麼好傷感的,開學我就是大學生了,一時不能代表永遠,沒準以後我還要考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