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瞬間(2)
道格拉斯瞄準著,他那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微微地抖動著。在扣動扳機前,他看了看馬尼埃。天哪,這時的馬尼埃眼睛發亮,額頭汗珠直滾。不用說,他在警告道格拉斯:危險,千萬別這樣乾! 一看馬尼埃的眼神,道格拉斯將平端著的獵槍放下了。他再冷靜地想想,是啊,自己無法判斷蛇的準確位置,如果冒冒失失地開一槍,不僅會誤傷人,萬一驚動蛇,它會立即咬人,那將更可怕。道格拉斯想罷,又悄悄倒爬著,退出帳篷,放下獵槍。
道格拉斯一計未成,又生一計。他在帳篷外把沾著水珠的樹枝點著了,將冒出來的濃煙裝進一隻塑膠口袋裡,然後又在一塊石頭上“刷刷刷”地磨刀。他準備用“煙燻”法,將蛇從睡袋裡熏出來。而躺在睡袋裡的馬尼埃,聽到他折樹枝的“劈啪”聲,磨刀的“刷刷”聲,真嚇出了一身冷汗。因為他知道,任何響聲,都會使蛇發怒。而蛇一發怒,他將成為第一個被攻擊目標。此刻,他與蛇同在一個睡袋裡,蛇要攻擊他,只是一瞬間的事。
馬尼埃默默地叨念著,但願道格拉斯用最明智的辦法將蛇引出來,千萬莫用笨辦法。而偏偏在這時,道格拉斯一手揭著一隻半脹的塑膠袋,另一隻手拿著一把鋒利的刀走了進來。馬尼埃一見他這樣,心裡真是急死了。但他不說話,連那隻一直伸在睡袋外的手,也不敢動一下,來做個手勢。他只好通過他那雙眼睛,來表達他緊張的心情,竭力告訴夥伴千萬別幹這蠢事。可道格拉斯並不理會,他自以為是,依然小心翼翼地實施他的援救計畫。
道格拉斯跪在睡袋前,仔細看了看睡袋摺痕,選定了一個部位,然後一手提著袋角,一手用剛剛磨得很鋒利的刀刃割將下去。他輕輕地,手兒抖抖地割著,足足割了45分鐘,總算割出一條小口子。他把里料袋口對準這小口子,用雙膝夾著塑膠袋,直往塑膠袋里擠濃煙。他將袋裡濃煙擠完,又輕手輕腳爬出去,再裝一袋濃煙進來,想把大蛇熏出來。
總算好,這煙沒有向馬尼埃的頭部飄去,若馬尼埃被煙一嗆咳嗽起來,那可不得了。而蛇,在受到煙燻後,微微地蠕動了。道格拉斯發現蛇動了,急忙出了帳篷,取來獵槍,靜靜地等待著。一旦蛇頭鑽出來,他便立即開槍。
可等了好一會,蛇並沒出來。煙一消失,蛇又安靜不動了。
道格拉斯見煙燻無效,又取來一隻滅蚊用的藥泵瓶,將瓶口對準睡袋被切開的小口子,食指從彈簧的按扭上壓下去。也許殺蟲藥起了作用,突然,睡袋裡發出一陣噓噓聲,緊接著睡袋動了,原先隆起的地方一下子拱了起來。
道格拉斯知道,那拱起的正是蛇頭。它已經鑽到馬尼埃的腋下了。道格拉斯驚恐極了。馬尼埃呢,此刻緊閉著眼睛,等待著那被蛇咬的一剎那。
可過了一會兒,那肉峰又沉了下去,蛇又不動了。
道格拉斯渾身是汗,他望著臉色疲憊的馬尼埃,一句話也不敢說,擔心蛇會在頃刻間去咬他。就在他盯著馬尼埃時,只見馬尼埃揚起眉毛,然後低下眼睛,這樣反覆了多次,想讓道格拉斯注意他伸在睡袋外的手指。道格拉斯看到他的手指在晃動著,他終於領會了:啊,他要畫畫! 道格拉斯爬出帳篷外,取來一盒咖啡粉,輕輕地撤在馬尼埃那隻手的周圍。馬尼埃便用手指在咖啡粉上畫了個圓圈,又在圓圈周圍畫上幾道線。道格拉所看著馬尼埃這幅畫,又琢磨了一陣,從口袋裡掏出筆和筆記本,在紙上寫了“太陽”兩個字,然後遞到馬尼埃眼前。馬尼埃看了,眨眨眼睛,意思是說:對,就是它! 道格拉斯一想,心裡叫道:好小伙子,還是你有辦法!他站起來,開始小心地拆帳篷。他一厘米、一厘米地卷著帳篷布,卷了足足半個小時,終於將帳篷全部搬走,這時,馬尼埃躺在睡袋裡,而睡袋完全暴露在太陽下。陽光將睡袋曬熱。蛇一起一伏,慢慢兒遊動了。道格拉斯清楚地看到,蛇頭所顯出的肉峰,朝著馬尼埃的下巴爬去。漸漸兒,蛇頭終於從睡袋口露了出來,接著便一厘米、一厘米地向外爬著,最後終於全爬了出來。好傢夥,這條足有一米長的大蛇,正是能致人死命的蝰蛇。道格拉斯和馬尼埃看了,都深深地吸了口涼氣。
馬尼埃仍然靜靜地躺著,他知道,他仍處在蝰蛇閃電式攻擊的範圍以內。
道格拉斯跪在十多米外的帳篷口,他一直端著槍,瞄著蛇頭,當蛇爬到離馬尼埃七八步遠的地方,他一扣扳機,槍聲響了,那條憧蛇立刻變成了三段。
槍聲響過,馬尼埃這才“霍”的一下跳起來。他從遇險到得救,以一動不動的姿勢,足足躺了12個鐘頭。他就以這驚人的毅力,保住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帳篷外,道格拉斯重新點燃了火油爐,在準備晚餐了。他大聲招呼道:“夥計,快來吃晚餐吧,我知道你肚子可餓壞了!” 馬尼埃這時已鑽進道格拉斯帳篷的睡袋裡,他有氣無力地說:“老兄,你先吃吧,我太累了,要睡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