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六)-第五部-冉阿讓-第一卷-四堵牆中間的戰爭(36)


$$$$二十 死者有理,活人無過
街壘的垂死掙扎即將開始.
一切都使這至高無上的最後一剎那有著悲劇性的莊嚴:空中那千萬種神秘的爆破聲,在看不見的街道上行動著的武裝的密集隊伍的聲息,騎兵隊斷斷續續的賓士聲,前進的炮兵部隊發出的沉重的震動聲,齊射的槍聲和大炮聲在迷宮般的巴黎上空迴旋,戰爭的金黃色煙雲在屋頂上冒起來,一種說不上來的有點駭人的怪叫聲從遠處傳來,到處是可怕的火光,聖美里的警鐘此刻已成嗚咽聲,溫和的季節,陽光和浮雲點綴著的燦爛的青天,絢麗的時光以及令人恐怖的死氣沉沉的房屋.
因為從昨晚開始,這兩排痲廠街的房屋已變成兩堵牆,兩堵不讓人接近的牆,門窗緊閉,百葉窗也關著.
在那個時代,和我們現在的情況大不相同,當老百姓認為國王賜予的憲章或立法政體這種局面歷時太久,要求結束的時候,當普遍的憤慨散布在空中,當城市允許掘去它的鋪路石,當起義者向市民輕輕耳語,把口令私下相告而聽者微笑時,這時的居民可以說是充滿了bao6*動的情緒,他們就成為戰鬥者的助手,於是房屋和依賴房屋的臨時堡壘就友愛地成為一體.當形勢尚不成熟,當起義顯然沒有得到人們的贊助,當民眾否定這個運動時,戰鬥者就毫無希望了.在起義者的四周,城市變為沙漠,人心冷漠,可避難的場所堵死了,街道成為協助軍隊去奪取街壘的掩蔽地帶.
我們不能突如其來地要老百姓違反他們的意願而加速前進.誰想強迫老百姓誰倒霉!老百姓決不聽人支配.他們會拋棄起義者,不管他們,這時bao6*動者便無人理睬了.一所房屋是一塊峭壁,一扇門是一種拒絕,一座建築物的正面是一堵牆.這堵牆看得見,聽得明,但不願理睬你.它可以半開著來營救你.不.這堵牆是個法官,它望著你而判你刑.緊閉著門的屋子是何等陰沉,它們仿佛已經死去,其實裡面是活著的.內部的生命好象暫時停止了,但卻存在著.二十四小時以來並沒有人出來,可是一個人也不缺.在這石窟中,人們來來去去,睡覺,起床,全家聚集在一起吃喝;人們擔心害怕,這害怕是件可怕的事!害怕可以使人原諒這種可怕的冷淡,害怕中夾雜著驚惶失措,就更情有可原了.有時,這種情況也是有的,懼怕會變為激情,驚駭能變成瘋狂,如同謹慎變成狂怒一樣,從而出現了這句深刻的話:瘋狂的穩重.極端恐懼的火焰可以產生一縷陰鬱的煙,那就是怒火.這些人要幹什麼呢?他們永不知足.他們會連累和平的人們,好象革命還不夠多似的!他們來這兒幹什麼?讓他們自己去脫身吧!活該,是他們不對,自作自受,與我們無關.我們倒霉的街道被亂彈射擊,這是一群無賴.千萬不要開門.於是房屋就如同墳墓一樣.起義者在門前垂死掙扎,他們眼見xian6*彈和bai6*刃來臨,如果他們叫嚷,他們知道會有人聽見,但不會有人出來,有牆可以保護他們,有人可以營救他們,這些牆有的是肉做的耳朵,但這些人卻是鐵石心腸.
這怪誰?
無人可怪!怪所有的人.
怪生活在一個不完善的時代.
烏托邦轉變為起義者,由哲學的抗拒轉變為武裝的抗拒,從密涅瓦到帕拉斯(帕拉斯(Pallas),密涅瓦的另一個名字,她是智慧女神,也是戰神.),總是冒著風險的,烏托邦急躁冒進成為bao6*亂,明知自己會有什麼結局,常因操之過急,於是只好屈從,泰然地接受災禍而不是勝利.它毫無怨恨地為那些否認它的人們服務,甚至為他們辯解,它的高尚就在於能忍受遺棄,在障礙面前它不屈不撓,對忘恩負義者溫存體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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