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走過

1。

不小心弄撒了一杯茶,清掃的時候發現抹布是我以前的一件衣服。我把抹布展開,認出這是我以前最喜歡的一件襯衫。我的身軀折騰得它列開了一道口子,以及清水一遍又一遍的清洗已經是面目全非,儼然成了破布一堆。

水,這種貌似溫柔卻無比剛強的物質,以它最柔韌的一面不斷沖洗著一件又一件厚實的衣服,直到衣服被洗得發白,變薄,露出了千絲萬縷的線頭。時光匆忙,宛若水一般清洗、打磨我的稜角。但這卻又多么難察覺,衣服在再次變白的時候蒼老,我也在再次歡笑的時候增添了皺紋。

2。

我從小就是一個喜歡寂靜,乖乖聽話的孩子。我很少讓爸爸媽媽操心,我也很少和他們吵架。仿佛我根本被青春的叛逆忽略,遠遠地拋在腦後。每當朋友講起和父母大吵一架後又離家出走,我內心的 * 曾不止一次地增長,但我很快就制止了我瘋狂的想法。

媽媽的頭髮幾年前開始發白,起先是一根兩根,她總是慌慌張張地喊我去拔。我坐在椅背上,媽媽坐在椅子上,頭倚著我的雙腿,靜靜地任我撥弄她那已不濃密的黑髮。一回想起這個場景,就像是點了連結一樣,腦子裡又總會浮現另外的一個場景:我趴在媽媽的腿上,因為她的眼睛不太好,於是就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輕輕地給我掏耳朵。很溫暖的畫面,升騰的熱氣氤氳了我的雙眼。

時間就這樣靜靜地走來又輕輕地離開。媽媽不再叫我幫她拔頭髮了,因為拔了白髮她的頭髮就會變得稀稀拉拉的了。但是她依然溫柔地用手電筒照著給我掏耳朵。

像一首被時光遺忘的柔軟的抒情歌,沒有愛情歌曲的波瀾,沒有搖滾音樂的瘋狂,靜靜地播放,播放,沒有休止……

3。

我一直在心裡默默地注視著一個男孩。淡淡的。沒有告白。偶爾的遇見是心靈的一種慰藉,淡淡的,歡喜。沒有轟轟烈烈,沒有血流加速,只有細枝末節地滲透著我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

只是有一天,從學生處出來撞見他和一個女孩在一起,不知怎么的掉了淚。或許是因為那天風很大。但風也很快吹乾了我的面頰。

在內心裡存放的不知名的旋律,總讓柔情細枝末節地爬滿我的胸膛。宛若流水,不知不覺地洗薄結實的布料。它也在不知不覺中漂盡了我的顏色。但我依然享受這種被腐蝕的快樂……

4。

有時候我也會感到奇怪,因為我擁有的這樣一個波瀾不驚的青春。我抓著十六的尾巴,眼巴巴地希望時間能拉我一把,讓我爬上十六的堤岸。然而它卻猛地一甩,無情地將我拋在十七的門檻上。

無奈,在看到弟弟妹妹的時候會頓生一種厭惡。在他們身上總能找到我當年的影子,一樣的天真,卻有了160的身高。於是,就認為他們硬生生地搶走了我的童年,並且也趕著我不斷地向前跑去。

時光如流,有時戲稱自己是“逆青春”。因為我的青春相對於大部分人敢愛敢恨的青春來說實在是相差甚遠,實在是有“逆流而上”的感覺。但是無論以哪一種方式度過,我們終將在同一個渡口見面,那個渡口,叫做成熟。

被安靜包圍,舒適。然而時間也就是在這時掠過我的衣袖離開。就像那件衣服,不管它是否是我的最愛,不管它是否是知名的品牌,還是十元一件的地攤貨,被水無情地打磨後,散成一堆破布。

5。

現在的我正坐在電腦前面對著鍵盤敲敲打打,享受著除了鍵盤發出的“咔咔”聲以外的寂靜。我享受這份寧靜,也喜歡現在的生活方式。火熱的青春或許不適合我,我依然踩著我一貫的步調緩緩地走過歲月。過去如此,今天如此,明天亦是如此。

就像那首抒情歌,靜靜地播放,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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