薺菜

真不敢相信，春節過去才6天，薺菜就開花了。那天是2月9日，也就是農曆正月初七，柘溪岸邊的一片野地里，一群薺菜開起了細小的白花。與它們生長在一起的是遍地枯草和幾叢灰頭土臉的皺葉酸模。雖然立春已過，閩北的春天還遠沒有到來。看著眼下這群寒風中的細小花事，我有些為自己的薺菜餃子擔心起來。“三月三，吃薺菜。”現在離農曆三月三還有將近兩個月，薺菜這么早早地開起花來，到了該吃它的時候，豈不老成草筋了？

我的擔心當然是多餘的。我在“三月三”前十幾天就在野地里看見挑薺菜的女孩了，雖然白色的薺菜花還在她們腳邊開著，可籃子裡的薺菜卻又鮮又嫩。

3月21日，街頭已經有挎著竹籃賣薺菜的農婦了。

4月2日這一天，我終於吃到了今年的第一盤薺菜餃子。薺菜是母親從菜市里買的，剁餡的時候加了一點兒肉，可吃起來似乎並沒有期待中的香。梭羅說野蘋果在家裡吃和在野地里吃，味道是不同的。想來這薺菜從市場裡買與自己去野地里親手摘，香味也定然差很多的吧。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在一年中的大多數時間里，我們都不用擔心自己的薺菜餃子。這種十字花科野草幾乎無處不在，它是個隨遇而安的傢伙，無論路邊野地，還是田間菜園，甚至城市角落，都能看見它們的身影。有人說它善變，與菜長在一起，模樣就像菜；與雜草混在一堆，樣子就像草。然而，無論如何偽裝，它們最終會被自己細碎的白花和獨特的三角狀果實出賣。清明節過後，薺菜就成群地進入了自己的花果期，它們抽起半尺高，一邊開花一邊結果。你只要認識它，就能一眼看見它。4月21日，我又看見了薺菜。它生長在辦公室門外石階的裂縫裡，很瘦弱的一叢，卻花開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