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隻耳朵

記得生物學家托馬斯·劉易斯說過一句話:假如有任何新的技術來傳播信息,我們好像一定會用它來進行大量的閒聊,我們之所以沒有滅頂於廢話中,只是因為我們還有音樂。音樂是寬容的,它包容了一切:世間的浩瀚,人生的神奇,心靈的秘密。然而大多數音樂卻往往如此: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歌星們致富了,報紙擴版了,“八卦”雜誌增多了,卻根本未曾抵達過心靈的深處。

那就讓我們身上的另一隻耳朵也豎起來,試一試進入,去細微處體察,也在朦朧中感受。這另一隻耳朵,捕捉的並不是錄音機的聲音,而是自己感覺的波長,波源在自然中。至於什麼叫民謠,布魯斯音階是什麼,電子樂有多少種分類,根本不重要。這另一隻耳朵,就長在人們心中。

夜深人靜,獨坐窗下,一杯清茶,耳聽八方,捕捉自然的演奏。或許自然天生就是一位絕好的指揮家,他把世上所有的動植物都排列得井然有序。風打林葉是最好的鋼琴曲,風霜是最好的伴舞者,蟲魚鳥獸是最好的演奏家。它們在同一片藍天下歌舞昇平,自得其樂。不需要掌聲和吶喊,有這一個舞台,就已經足夠了。因為它們知道,企圖更大的發展空間,是要冒很大風險的。然而,自己領空的下方,是不是還有槍彈對準它們?既而留下無盡哀怨和悲啼,於是便有了悲歌。

人們在沒心沒肺卻又興致勃勃地向自然進軍的同時,可曾用兩手抹一抹臉上的血污,可曾用兩耳傾聽一下自然的呼籲?有人說:“雪落有聲,需要的是聽雪的心境。”自然之音,只有在心靜身靜時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只有在無所欲無所求時,才能瀰漫周身。泛泛的人生,遍布的欲望,妄求自然之音,如何可得?平和的人說畫眉“如思如慕地歌唱”,說“聽取蛙聲一片”,而他們只會用兩字來概括:噪音。

人之所以有兩隻耳朵和一張嘴,是因為人們聽的比說的多。如果能用不同的方式去聽,用不同的記憶去回響,用不同的心境去接納,或許能得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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