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荔牆

兒時,城裡人家的土牆上經常能看到爬滿了青黛色鐵根般的老藤,藤上結著同樣青黛色的果子,我們都叫它“膨膨果”。將膨膨果掰開,就會流出白色的漿液,很黏,很黏。孩子們都喜歡讓漿液和著土灰,團起來,再粘到竹竿上,這樣就可以去黏在高枝上的蟬兒了。如果膨膨果的漿液積聚得夠多的話,可以煮成奶糕,那是清暑的美食,味兒不比番薯漿的凍糕差,很討我們的喜歡。

自從城裡被水泥森林霸占之後,有50多年沒有再看到膨膨果了。今年二月到鑒江鎮去遊覽古蹟,在距今600多年的古城牆上,我又看到了它的身影。

膨膨果的藤蔓爬滿了牆頭,那么茂盛,那么蒼翠,像綠色的傘蓋把牆門蔭庇住。拇指粗的藤蔓上還掛滿了青翠的果子。對,是膨膨果,興奮感立時湧上心坎。我聳身一躍,拉下一根藤,摘下一顆果,翡翠般的卵形的果子——我兒時的最愛。

久違的膨膨果啊,想不到在這兒又與你重逢了,可我至今不知道你的學名。恰好跟我同來的朋友是鑒江中學教生物的老師,他告訴我這叫“薜荔果”。

這時柳宗元的詩句蹦了出來:“驚風亂颭芙蓉水,密斜侵薜荔牆。”這是《登柳州城樓寄漳汀封連四州》中的頷聯。柳宗元因為參加王叔文為首的“永貞革新”,受到反動勢力的打擊,一貶再貶。他第二次左遷柳州時登臨城樓而賦此詩。顯然,這裡不是單純地寫景,而是賦中兼比。“驚風”“密雨”喻反動勢力,“芙蓉水”“薜荔牆”喻正義集團。“芙蓉出水,何礙於風,而驚風仍要亂颭;薜荔覆牆,雨本難侵,而密雨偏要斜侵。”

這可能就是現實生活的客觀規律吧。中國人民也並沒有渡海去侵犯那個蕞爾小國,但它就是跟你過不去,明代如此,前世紀的中葉不也如此嗎?

想到這裡,我對兒時的膨膨果的歡欣和甜蜜的回憶,倏地就切換為對惡勢力的痛恨和對正義者的崇敬。

來源:福州日報 2012-04-11 12:3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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