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無眠

夜，是屬於夢的王國，應該是安靜和甜美的。可是在這樣一個初秋的夜裡，我卻失眠了，我感受到一種不同尋常的安靜和喧囂。

我的夜很明顯地被分割為兩個空間。

室內極靜，靜得像每一次秒針的跳躍似乎都會產生180分貝的效果，在我的意識里，秒針的位移象徵著人以及一切動物的心跳，時刻給我警醒，讓我在人生的道路上一刻不停地奔跑著……安靜的空間極適宜思考，讓思緒在如此有限的空間裡肆意流淌，無拘無束。在思考了千百遍的問題前再沉思一回；在幻想了千百遍的場景里再沉醉一次；把平日裡別人觸摸不到、自己又不敢觸摸的心事悄悄拿出來在黑暗裡偷偷晾一次……這是極少有人，極少有機會品味的一種心境。但千萬不可讓室內這種靜得出奇的心境流泄到窗外，不可。

室外的深夜是屬於秋蟲的王國。

不可產生看的欲望，不可因我們的起身驚動室外萬分投入的秋蟲。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是它們自由的時光。像集結一樣，它們拚命地用膜一樣的翅，奏出強弱不同、各種音調的曲子，此起彼伏。或許它們在用這樣的方式提前歌頌豐收的到來；或許它們在用美妙的音樂吸引心儀的對象；或許，或許它們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歌唱。突然，一隻野貓從房頂掠過，音樂會暫停了。片刻之後，一個耐不住寂寞的傢伙發出了試探性的聲音，緊接著，所有的秋蟲又開始歡唱起來，比片刻之前更嘹亮、更肆無忌憚。

失眠的夜裡，我是一個未買門票的音樂會的竊聽者，竊聽了天籟之音，我慶幸，我感恩自然的偉大造化……

一聲嘹亮的雞啼喚醒又一個拂曉，夢醒了，生活繼續。

劉仲瑩中學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