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小六年級上冊語文課文教學設計

國小五年級上冊語文課文總計34篇,其詳細列表如下:
第一單元
1、山中訪友
走出門,就與微風撞了個滿懷,風中含著露水和梔子花的氣息。早晨,好清爽!
不坐車,不邀遊伴,也不帶什麼禮物,就帶著滿懷的好心情,踏一條幽徑,獨自去訪問我的朋友
那座古橋,是我要拜訪的第一個老朋友。啊,老橋,你如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這澗水上站了幾百年了吧?你把多少人馬渡過對岸,滾滾河水流向遠方,你弓著腰,俯身凝望著那水中的人影、魚影、月影。歲月悠悠,波光明滅,泡沫聚散,唯有你依然如舊。
走進這片樹林,鳥兒呼喚我的名字,露珠與我交換眼神。每一棵樹都是我的知己,它們迎面送來向無邊的青翠,每一棵樹都在望著我。我靠在一棵樹上,靜靜地,仿佛自己也是一棵樹。我腳下長出的根須,深深扎進泥土和岩層;頭髮長成樹冠,胳膊變成樹枝,血液變成樹的汁液,在年輪里旋轉、流淌。
這山中的一切,哪個不是我的朋友?我熱切地跟他們打招呼:你好,清涼的山泉!你捧出一面明鏡,是要我重新梳妝嗎?你好,汩汩(gǔ)的溪流!你吟誦著一首首小詩,是邀我與你唱和嗎?你好,飛流的瀑布!你天生的金嗓子,雄渾的男高音多么有氣勢。你好,陡峭的懸崖!深深的峽谷襯托著你挺拔的身軀,你高高的額頭上仿佛刻滿了智慧。你好,悠悠的白雲!你潔白的身影,讓天空充滿寧靜,變得更加湛藍。喂,淘氣的雲雀,嘰嘰喳喳地在談些什麼呢?我猜你們津津樂道的,是飛行中看到的好風景。
撿起一朵落花,捧在手中,我嗅(xiù)到了大自然的芬芳清香;拾一片落葉,細數精緻的紋理,我看到了它蘊含的生命的奧秘,在它們走向泥土的途中,我加入了這短暫而別有深意的儀式;捧起一塊石頭,輕輕敲擊,我聽見遠古火山爆發的聲浪,聽見時間隆隆的回聲。
忽然,雷陣雨來了,像有一千個俠客在天上吼叫,又像有一千個醉酒的詩人在雲頭吟詠。滿世界都是雨,頭頂的岩石像為我撐起的巨傘。我站立之處成了看雨的好地方,誰能說這不是天地給我的恩澤?
雨停了,幽谷里傳出幾聲犬(quǎn)吠,雲嶺上掠過一群歸鳥。我該回家了。我輕輕地揮手,告別山裡的朋友,帶回了滿懷的好心情、好記憶,還帶回一路月色。
2、山雨
來得突然——跟著一陣陣濕潤的山風,跟著一縷縷輕盈的雲霧,雨,悄悄地來了。
先是聽見它的聲音,從很遠的山林里傳來,從很高的山坡上傳來——
沙啦啦,沙啦啦……
像一曲無字的歌謠,神奇地從四面八方飄然而起,逐漸清晰起來,響亮起來,由遠而近,由遠而近……
雨聲里,山中的每一塊岩石、每一片樹葉、每一叢綠草,都變成了奇妙無比的琴鍵。飄飄灑灑的雨絲是無數輕捷柔軟的手指,彈奏出一首又一首優雅的小曲,每一個音符都帶著幻想的色彩。
改變了山林的顏色。陽光下,山林的色彩層次多得幾乎難以辨認,有墨綠、翠綠,有淡青、金黃,也有火一般的紅色。在雨中,所有的色彩都融化在水淋淋的嫩綠之中,綠得耀眼,綠得透明。這清新的綠色仿佛在雨霧中流動,流進我的眼睛,流進我的心胸。
這雨中的綠色,在畫家的調色板上是很難調出來的,然而只要見過這水淋淋的綠,便很難忘卻。
不知在什麼時候,雨,悄悄地停了。風,也屏住了呼吸,山中一下子變得非常幽靜。遠處,一隻不知名的鳥兒開始啼囀起來,仿佛在傾吐著浴後的歡悅。近處,凝聚在樹葉上的雨珠還往下滴著,滴落在路旁的小水窪中,發出異常清脆的音響——
丁——冬——丁——冬……
仿佛是一場山雨的餘韻。
3、草蟲的村落
今天,我又躺在田野里,在無限的靜謐中,忘了世界,也忘了自己。
我目光追隨著爬行的小蟲,作了一次奇異的遊歷。
空間在我眼前擴大了,細密的草莖組成了茂盛的森林。一隻小蟲,一隻生著堅硬黑甲的小蟲,迷失在這座森林裡。我想它一定是遊俠吧!你看它雖然迷了路,仍傲然地前進著。它不斷地左沖右撞,終於走出一條路。我目光跟著它的腳步,它走著,走著,一路上遇到不少同伴,它們互相打著招呼。我真想也跟它們寒暄一下,可惜我不懂它們的語言。
它們的村子散布在森林邊緣的小丘上。這裡,很多黑甲蟲村民,熙熙攘攘地往來。那隻英勇的黑甲蟲,走進了村子。我看見在許多同類蟲子中間,一隻嬌小的從洞裡跑出來迎接遠歸者。它們意味深長地對視良久,然後一齊歡躍地走回洞穴里去。
我看得出草蟲的村落里哪是街道,哪是小巷。大街小巷裡,花色斑斕的小圓蟲,披著俏麗的彩衣。在這些粗壯的黑甲蟲中間,它們好像南國的少女,逗得多少蟲子駐足痴望。蜥蜴面前圍攏了一群黑甲蟲,對這龐然大物投以好奇的目光。它們友好地交流著,好像攀談得很投機似的。看呵!蜥蜴好像忘記了旅途的勞倦,它背著幾個小黑甲蟲,到處參觀遠房親戚的住宅。
我的目光為一群音樂演奏者所吸引,它們有十幾個吧,散聚在兩棵大樹下面——這是兩簇野灌叢,紫紅的小果實,已經讓陽光烘烤得熟透了。甲蟲音樂家們全神貫注地振著翅膀,優美的音韻,像靈泉一般流了出來。此時,我覺得它們的音樂優於人間的一切音樂,這是只有蟲子們才能演奏出來的!
我的目光順著僻靜的小路探索,我看到“村民們”的勞動生活了。它們一隊隊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一定是很遠很遠的地方吧?現在它們歸來了,每一個都用前肢推著大過身體兩三倍的食物,行色匆匆地趕著路。是什麼力量使它們這么勤勉地奔忙呢?
我完全迷惑了,在小蟲子的腦海中,究竟蘊藏著多少智慧?我看見測氣候者忙於觀察氣象,工程師忙於建築設計……各種不同的工作,都有專門的蟲子擔任。
我還看見了許多許多……
我悠悠忽忽地漫遊了一個下午,直至夕陽親吻著西山的時候,紅鳩鳥的歌聲才把我的心靈喚回來。我發現了草叢中小蟲子的快樂天地。我多么得意呵!
我願意牽著你的手,一起到草蟲的村落里去散散步。
4、索溪峪的野
走進張家界的索溪峪,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個字:野。
山是野的。索溪峪的山,是天然的美,是野性的美。這種美,是一種驚險的美:幾十丈高的斷壁懸崖拔地而起,半邊懸空的巨石在山風中搖搖晃晃,使人望而生畏。什麼“一線天”②,什麼“百丈峽”,聽著名字就讓人膽顫。這種美,是一種磅礴的美:不是一峰獨秀,也不是三五峰呼應,而是千峰萬仞綿亘蜿蜒,“十里畫廊”,“西海峰林”,令人浩氣長舒。這種美,是一種隨心所欲、不拘一格的美:或直插雲天,或橫攔綠水。旁逸斜出,崛起巍巍“斜山”;相對相依,宛如“熱戀情人”;婷婷玉立,則好似“窈窕淑女”。
水是野的。索溪像是一個從深山中蹦跳而出的野孩子,一會兒繞著山奔跑,一會兒撅著屁股,賭著氣又自個兒鬧去了。它尤其愛跟山路哥哥鬧著玩:一會兒手牽手,並肩而行;一會兒橫鏟一腳,將山路攔腰截斷。山路哥哥倒不覺得這有什麼了不起,它請樹木大叔幫忙,幾棵大樹往索溪身上一搭,反從它身上跨過去了。山路哥哥還找石頭弟弟幫忙,幾塊巨石一墊,山路便化成一條虛線,一跳一跳地從水中過去了。山路還有更巧妙的辦法,它在河床上墊一排大卵石,從水底下一個猛子扎過去。這樣的“路”,還可以過汽車——汽車吼叫著,車身搖晃著,卵石擠碰著,水花四濺,我們的心也怦怦直跳……平生沒走過這么“野”的路!
山上的野物當然更是“野”性十足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猴子,在我們頭上的樹枝間跳來跳去,親熱的勁頭難以言狀。但當我們一行中的一位年輕女同志從樹下經過時,一隻小猴子竟惡作劇地撒起尿來,嚇得這位女同胞驚叫一聲,慌忙逃走了。而那個調皮的小傢伙,卻快活地叫著,跳到另一棵樹上去了。
在這樣的山水間行走,我們也漸漸變得“野”了起來。城裡戴眼鏡的姑娘,一邊攀緣,一邊大嚼著煮熟的玉米棒;年過花甲的老人,在石塊間蹦來跳去,溫習著兒時的功課。遇上突然橫在面前的山溪,一隊人手提皮鞋、絲襪,踩著亂石,從平膝的水中蹚過去……滿山的嘻嘻哈哈,滿溪的親親熱熱。人們,在這山水中返璞歸真了。
第二單元
1、詹天佑
詹天佑是我國傑出的愛國工程師。從北京到張家口這一段鐵路,最早是在他的主持下修築成功的。這是第一條完全由我國的工程技術人員設計施工的鐵路幹線。
從北京到張家口的鐵路長200千米,是聯結華北和西北的交通要道。當時,清政府剛提出修築的計畫,一些帝國主義國家就出來阻撓,他們都要爭奪這條鐵路的修築權,想進一步控制我國的北部。帝國主義者誰也不肯讓誰,事情爭持了好久得不到解決。他們最後提出一個條件∶清政府如果用本國的工程師來修築鐵路,他們就不再過問。他們以為這樣一要挾,鐵路就沒法子動工,最後還得求助於他們。帝國主義者完全想錯了,中國那時候已經有了自己的工程師,詹天佑就是其中一位。
1905年,清政府任命詹天佑為總工程師,修築從北京到張家口的鐵路。訊息一傳出來,全國轟動,大家說這一回咱們可爭了一口氣。帝國主義者卻認為這是個笑話。有一家外國報紙輕蔑地說∶“能在南口以北修築鐵路的中國工程師還沒有出世呢。”原來,從南口往北過居庸關到八達嶺,一路都是高山深澗、懸崖峭壁。他們認為,這樣艱巨的工程,外國著名的工程師也不敢輕易嘗試,至於中國人,是無論如何也完成不了的。
詹天佑不怕困難,也不怕嘲笑,毅然接受了任務,馬上開始勘測線路。哪裡要開山,哪裡要架橋,哪裡要把陡坡剷平,哪裡要把彎度改小,都要經過勘測,進行周密計算。詹天佑經常勉勵工作人員,說∶“我們的工作首先要精密,不能有一點兒馬虎。‘大概’‘差不多’這類說法不應該出自工程人員之口。”他親自帶著學生和工人,扛著標桿,背著經緯儀,在峭壁上定點,測繪。塞外常常狂風怒號,黃沙滿天,一不小心還有墜入深谷的危險。不管條件怎樣惡劣,詹天佑始終堅持在野外工作。白天,他攀山越嶺,勘測線路;晚上,他就在油燈下繪圖、計算。為了尋找一條合適的線路,他常常請教當地的農民。遇到困難,他總是想∶這是中國人自己修築的第一條鐵路,一定要把它修好;否則,不但惹外國人譏笑,還會使中國的工程師失掉信心。
鐵路要經過很多高山,不得不開鑿隧道,其中數居庸關和八達嶺兩條隧道的工程最艱巨。居庸關山勢高,岩層厚,詹天佑決定採用從兩端同時向中間鑿進的辦法。山頂的泉水往下滲,隧道里滿是泥漿。工地上沒有抽水機,詹天佑就帶頭挑著水桶去排水。他常常跟工人們同吃同住,不離開工地。八達嶺隧道長一千一百多米,有居庸關隧道的三倍長。他跟老工人一起商量,決定採用中部鑿井法,先從山頂往下打一口豎井,再分別向兩頭開鑿,外面兩端也同時施工,把工期縮短了一半。
鐵路經過青龍橋附近,坡度特別大。火車怎樣才能爬上這樣的陡坡呢?詹天佑順著山勢,設計了一種“人”字形線路。北上的列車到了南口就用兩個火車頭,一個在前邊拉,一個在後邊推。過青龍橋,列車向東北前進,過了“人”字形線路的岔道口就倒過來,原先推的火車頭拉,原先拉的火車頭推,使列車折向西北前進。這樣一來,火車上山就容易得多了。
京張鐵路不滿四年就全線竣工了,比計畫提早兩年。這件事給了藐視中國的帝國主義者一個有力的回擊。今天,我們乘火車去八達嶺,過青龍橋車站,可以看到一座銅像,那就是詹天佑的塑像。
2、懷念母親
一生有兩個母親,一個是生我的那個母親,一個是我的祖國母親。我對這兩個母親懷著同樣崇高的敬意和同樣真摯的愛慕。
我六歲離開我的生母,到城裡去住。中間曾回故鄉兩次,都是奔喪,只在母親身邊待了幾天,仍然回到城裡。在我讀大學二年級的時候,母親棄養,只活了四十多歲。我痛哭了幾天,食不下咽,寢不安席。我真想隨母親於地下。我的願望沒能實現,從此我就成了沒有母親的孤兒。一個缺少母愛的孩子,是靈魂不全的人。我懷著不全的靈魂,抱終天之恨。一想到母親,就淚流不止,數十年如一日。
後來我到德國留學,住在一座叫哥廷根的孤寂的小城,不知道為什么,母親頻來入夢。我的祖國母親,我是第一次離開她,不知道為什麼,我這個母親也頻來入夢。
為了說明當時的感情,我從初到哥廷根的日記中摘抄幾段:
1935年11月16日
不久外面就黑起來了。我覺得這黃昏的時候最有意思。我不開燈,又沉默地站在窗前,看暗夜漸漸織上天空,織上對面的屋頂。一切都沉在朦朧的薄暗中。我的心往往在沉靜到不能再沉靜的時候,活動起來。我想到故鄉,故鄉的老朋友,心裡有點酸酸的,有點淒涼。然而這淒涼卻並不同普通的淒涼一樣,是甜蜜的,濃濃的,有說不出的味道,濃濃地糊在心頭。
11月18日
好幾天以前,房東太太就對我說,她的兒子今天回家,從學校回來,她高興得不得了……但她的兒子一直沒有回來,她有點沮喪。她又說,晚上還有一趟車,說不定他會回來的。看到他的神情,我想起了自己長眠於故鄉地下的母親,真想哭!我現在才知道,古今中外的母親都是一樣的!
11月20日
我現在還真是想家,想故國,想故國的朋友。我有時想得簡直不能忍耐。
11月28日
我仰躺在沙發上,聽風路過窗外。風裡夾著雨。天色陰得如黑夜。心裡思潮起伏,又想到故國了。
我從初到哥廷根的日記里,引用了這幾段。實際上,類似的地方還有很多,從這幾段中也可見一斑了。一想到生身母親和祖國母親,我就心潮騰湧,留在國外的念頭連影兒都沒有。幾個月以後,我寫了一篇散文,題目叫《尋夢》。開頭一段是:
夜裡夢到母親,我哭著醒來。醒來再想捉住這夢的時候,夢卻早不知道飛到什麼地方去了。
下面描繪在夢裡見到母親的情景。最後一段是:
天哪!連一個清清楚楚的夢都不給我嗎?我悵望灰天,在淚光里,幻出母親的面影。
我在國內的時候,只懷念,也只有可能懷念一個母親。到國外以後,在我的懷念中增添了祖國母親。這種懷念,在初到哥廷根的時候異常強烈。以後也沒有斷過。對這兩位母親的懷念,一直伴隨我度過了在歐洲的十一年。
3、彩色的翅膀
一場暴雨剛剛過去,碧空如洗.海面上波濤起伏。船有節奏地前後晃蕩著。陪我同船前往寶石島的,是個矮墩(dūn)墩的戰士,寶石島觀察通訊站的信號兵,姓高,剛從黑龍江回來。
小高在碼頭上有說有笑,這時候不吭聲了,緊閉著嘴唇,兩眼直發愣。他把他的大提包扔在一邊,懷裡緊緊地抱著一隻紙箱子。
為了調節一下沉悶的氣氛,我有意地同他開玩笑:“我猜這隻紙箱裡,一定裝著好吃的東西。從家鄉帶來的吧?”
小高淡淡地一笑:“不,不能吃。”
“我才不信呢!”我一副認真的樣子,“快公開吧,讓我也嘗嘗。”
小高有點急了:“真不能吃。裡面裝的是一些小昆蟲,蝴蝶呀什麼的,一打開就飛跑了。”
從沒聽說過戰士探親回來帶這種東西的。我正想問個水落石出,可是小高的嘴唇又閉緊了,臉色比先前還難看。我知道暈船是什麼滋味,便打住了。
傍晚,船把我們送到寶石島。當島頂的燈塔放射出雪亮的光芒的時候,觀察通訊站站長拉著我,說:“走,參加我們的晚會去。”
這真是個特別的晚會。黑板上用仿宋體寫著“嘗瓜會”三個大字,小講台上的白瓷盤裡放著一個大西瓜。站長右手托起那個大西瓜,笑呵呵地說:“同志們,這是我們島上結的第一個西瓜。今晚,我們開個嘗瓜會表示慶祝,大家來分享自己的勞動果實。”
在一片歡笑聲中,我了解到這個西瓜不平常的來歷。
兩年前,戰士們來到寶石島上,建立起這個新的陣地。他們在岩石下、小路旁,壘出一塊塊“海島田”,把從家鄉帶來的蔬菜種子,連同自己建島愛島的深情一起播種下去。去年,站長和戰士們撒下了幾顆西瓜子。瓜苗出土了,瓜秧拖蔓了,還開了一朵朵小黃花。可是到了收穫季節,竟連一個小瓜也沒結。有些戰士灰心了,撅(juē)著嘴巴,說:“西瓜嫌我們的島艱苦,不願在這裡安家。”
為什麼瓜秧開了花不結瓜?是水澆得不夠,是肥施得不足,還是土壤根本不行?一位雷達兵懂一些農業知識,他找到了答案:西瓜開了花要授粉。小島遠離大陸,沒有蜜蜂,也沒有別的昆蟲。西瓜花沒授粉,當然結不了瓜。經他一說,大家才明白了。今年瓜秧開了花,他們仔仔細細地給每一朵雌(cí)花都進行了人工授粉。小瓜果然結了不少,水靈靈的,真惹人喜愛。誰料一陣暴雨過後,巨浪撲上了小島,把小瓜一個個打掉了。後來一檢查,只有大石頭後邊的一根瓜秧上,還殘存著一個小瓜。他們像撫養嬰兒似的照看著這個小瓜,澆水,施肥,一點也不敢馬虎。奇蹟終於出現了,這個島上成熟了第一個西瓜。
站長把大西瓜切成薄薄的小片,盛在白瓷盤裡,送到每一個戰士跟前。戰士們都笑著,用兩個指頭捏(niē)起一小片來,細細地端詳著,輕輕地聞著,慢慢地咬著,不住發出嘖(zé)嘖的讚嘆聲。好像有一股甘泉,流進了每個戰士的心田。
我推推坐在身旁的小高,笑著說:“你那個紙箱的秘密,現在該公開了。”
小高說:“你早就明白了嘛。”
“這么說,你真想讓那些蝴蝶呀什麼的在這裡安家?”
小高點點頭告訴我,晚飯以前,他已經把紙箱裡的小昆蟲全放了。他笑嘻嘻地說:“我就不相信,這些小精靈會不愛我們祖國的海島,會不願在這裡安居樂業。”
第二天我醒來時,天已經放亮了。我忽然發現窗玻璃上停著一隻蝴蝶,正對著朝陽,扇動著它那對彩色的翅膀。
4、中華少年
甲從巍峨峻拔的高原走來,
我是冰山上的一朵雪蓮;
乙從碧波環抱的寶島走來,
我是海風中的一隻乳燕;
丙從蒼蒼茫茫的草原走來,
我是藍天下翱(áo)翔的雛鷹;
丁從七溝八梁的黃土坡走來,
我是黃河邊鮮嫩的山丹丹。
齊啊!神州大地生長的希望,
我們是中華的少年!
丁九曲黃河讓我懂得百折不回,
甲莽(mǎng)莽崑崙(lún)使我學會立地頂天,
丙教我純潔的是北國的雪花,
乙教我熱烈的是南疆的紅棉。
甲乙龍的故土,民族的搖籃,
錦繡山川,我們的家園。
甲到剛勁(jìng)端莊的方塊字里,
感受“水滸(hǔ)”“三國”的英雄豪氣;
乙到如歌如畫的唐詩宋詞中,
領略楓橋的鐘聲,大漠的孤煙;
丙在外婆的歌謠里牙牙學語,
女媧(wā)、大禹(yǔ)的故事縈(yíng)繞耳畔;
丁在爺爺的臂彎下蹣(pán)跚(shān)學步,
冬子、雷鋒的腳印引我向前。
丙丁炎黃子孫,中華兒女,
黑眼睛黃皮膚,不改的容顏。
五月端陽,心隨龍舟把詩魂追趕,
乙八月中秋,借皎皎圓月遙寄思念。
丙敖(áo)包會上,射箭摔跤,盡顯小牧民的強悍;
甲手捧哈[hǎ]達,歡歌勁舞,獻給朋友美好的祝願。
乙丙東方之美滋養著龍的傳人,
五千年文化植根在我們心田。
丁我們銘(míng)記著中華母親的功德,
更不忘她承受的千災百難。
黃河纖(qiàn)夫拉不直問號般的身軀,
長城的古磚擋不住洋炮的彈片。
丙啊!是七月的星火,南湖的航船,
讓東方雄獅從噩夢中奮起。
甲先驅者的熱血復甦了千年凍土,
神州才露出青春的笑臉,
乙“春天的故事”響徹大江南北,
中華啊!展開了嶄新的畫卷。
甲今天,歷史和未來將由我們焊(hàn)接,
時代的接力棒要靠我們相傳,
站在新的起跑線上響亮回答:
齊少年要譜寫中華更璀(cuǐ)璨(càn)的詩篇!
甲不期望腳下處處陽關道
乙不幻想頭頂一片艷陽天,
丙不迷戀父兄給予的蜜罐溫床,
丁不忘記“最危險的時候”戰歌飛旋!
甲要做旗艦去長風破浪,
乙要做火箭去推動飛船,
丙要像利劍把貧窮斬斷,
丁要用愛心把世界相連。
甲丁聽,蘆笙(shēng)和嗩(suǒ)吶一齊吹響,
乙丙看,乳燕和雛鷹比翼聯翩。
齊五十六朵鮮花競(jìng)相開放,
裝點祖國萬里大花園。
甲讓先輩的英靈自豪地驚嘆:
齊啊!這就是我的中華!
這就是中華的少年!
第三單元
1、窮人
漁夫的妻子桑娜坐在火爐旁補一張破帆。屋外寒風呼嘯,洶湧澎湃的海浪拍擊著海岸,濺起一陣陣浪花。海上正起著風暴,外面又黑又冷,這間漁家的小屋裡卻溫暖而舒適。地掃得乾乾淨淨,爐子裡的火還沒有熄,食具在擱板上閃閃發亮。掛著白色帳子的床上,五個孩子正在海風呼嘯聲中安靜地睡著。丈夫清早駕著小船出海,這時候還沒有回來。桑娜聽著波濤的轟鳴和狂風的怒吼,感到心驚肉跳。
古老的鐘發啞地敲了十下,十一下……始終不見丈夫回來。桑娜沉思∶丈夫不顧惜身體,冒著寒冷和風暴出去打魚,她自己也從早到晚地幹活,還只能勉強填飽肚子。孩子們沒有鞋穿,不論冬夏都光著腳跑來跑去;吃的是黑麵包,菜只有魚。不過,感謝上帝,孩子們都還健康。沒什麼可抱怨的。桑娜傾聽著風暴的聲音,“他現在在哪兒?上帝啊,保佑他,救救他,開開恩吧!”她一面自言自語,一面在胸前畫著十字。
睡覺還早。桑娜站起身來,把一塊很厚的圍巾包在頭上,提著馬燈走出門去。她想看看燈塔上的燈是不是亮著,丈夫的小船能不能望見。海面上什麼也看不見。風掀起她的圍巾,卷著被刮斷的什麼東西敲打著鄰居小屋的門。桑娜想起了傍晚就想去探望的那個生病的鄰居。“沒有一個人照顧她啊!”桑娜一邊想一邊敲了敲門。她側著耳朵聽,沒有人答應。
“寡婦的日子真困難啊!”桑娜站在門口想,“孩子雖然不算多——只有兩個,可是全靠她一個人張羅,如今又加上病。唉,寡婦的日子真難過啊!進去看看吧!”
桑娜一次又一次地敲門,仍舊沒有人答應。
“喂,西蒙!”桑娜喊了一聲,心想,莫不是出什麼事了?她猛地推開門。
屋子裡沒有生爐子,又潮濕又陰冷。桑娜舉起馬燈,想看看病人在什麼地方。首先投入眼帘的是對著門放著的一張床,床上仰面躺著她的女鄰居。她一動不動。桑娜把馬燈舉得更近一些,不錯,是西蒙。她頭往後仰著,冰冷發青的臉上顯出死的寧靜,一隻蒼白僵硬的手像要抓住什麼似的,從稻草鋪上垂下來。就在這死去的母親旁邊,睡著兩個很小的孩子,都是卷頭髮,圓臉蛋,身上蓋著舊衣服,蜷縮著身子,兩個淺黃頭髮的小腦袋緊緊地靠在一起。顯然,母親在臨死的時候,拿自己的衣服蓋在他們身上,還用舊頭巾包住他們的小腳。孩子的呼吸均勻而平靜,他們睡得正香甜。
桑娜用頭巾裹住睡著的孩子,把他們抱回家裡。她的心跳得很厲害,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覺得非這樣做不可。她把這兩個熟睡的孩子放在床上,讓他們同自己的孩子睡在一起,又連忙把帳子拉好。
桑娜臉色蒼白,神情激動。她忐忑不安地想∶“他會說什麼呢?這是鬧著玩的嗎?自己的五個孩子已經夠他受的了……是他來啦?……不,還沒來!……為什麼把他們抱過來啊?……他會揍我的!那也活該,我自作自受……嗯,揍我一頓也好!”
門吱嘎一聲,仿佛有人進來了。桑娜一驚,從椅子上站起來。
“不,沒有人!上帝,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如今叫我怎么對他說呢?”……桑娜沉思著,久久地坐在床前。
門突然開了,一股清新的海風衝進屋子。魁梧黧黑的漁夫拖著濕淋淋的撕破了的魚網,一邊走進來,一邊說∶“嘿,我回來啦,桑娜!”
“喔,是你!”桑娜站起來,不敢抬起眼睛看他。
“瞧,這樣的夜晚!真可怕!”
“是啊,是啊,天氣壞透了!喔,魚打得怎么樣?”
“糟糕,真糟糕!什麼也沒有打到,還把網給撕破了。倒霉,倒霉!天氣可真厲害!我簡直記不起幾時有過這樣的夜晚了,還談得上什麼打魚!謝謝上帝,總算活著回來啦。……我不在,你在家裡做些什麼呢?”
漁夫說著,把網拖進屋裡,坐在爐子旁邊。
“我?”桑娜臉色發白,說,“我嘛……縫縫補補……風吼得這么凶,真叫人害怕。我可替你擔心呢!”
“是啊,是啊,”丈夫喃喃地說,“這天氣真是活見鬼!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兩個人沉默了一陣。
“你知道嗎?”桑娜說,“咱們的鄰居西蒙死了。”
“喔?什麼時候?”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昨天。唉!她死得好慘哪!兩個孩子都在她身邊,睡著了。他們那么小……一個還不會說話,另一個剛會爬……”桑娜沉默了。
漁夫皺起眉,他的臉變得嚴肅、憂慮。“嗯,是個問題!”他搔搔後腦勺說,“嗯,你看怎么辦?得把他們抱來,同死人呆在一起怎么行!喔,我們,我們總能熬過去的!快去!別等他們醒來。”
但桑娜坐著一動不動。
“你怎么啦?不願意嗎?你怎么啦,桑娜?”
“你瞧,他們在這裡啦。”桑娜拉開了帳子。
2、別餓壞了那匹馬
我上國小五年級那年,學校不遠處的書攤是我放學後流連忘返的地方。可是更多的時候,手無分文的我只能裝作選書的樣子,偷看幾則小故事,然後溜之大吉。
守書攤的是一位坐在輪椅上的殘疾青年。偷看書的時候,羞愧不已的我根本不敢回頭去看他那張瘦削的臉。當我第二天上學經過書攤,看見他依然寬厚地對我一笑時,我忐忑不安的心才得以平靜。
如果沒有他每天早上這寬厚的一笑,我就不會繼續白看他的書,也就不會有那刻骨銘心的兩個耳光。
當時我正在讀《紅岩》這部小說,江姐忍受酷刑時那十指連心的疼痛直錐我的心。我淚流不止。偶然抬頭拭淚時,我瞥見輪椅上的他正定定地看著我。“坐下慢慢看吧!”他說著指了指身旁的一個小凳子。
當時我完全忘記了白看書的尷尬,正要坐下的一瞬間,突然身後有人揪住了我的衣領。我張皇地回過頭來,看到了父親怒目圓睜的臉。然後,父親的兩巴掌不由分說地抽在我的臉上。
“別打孩子!”年輕人竭力想從輪椅上掙扎起來阻止我父親,“孩子看書又不是壞事。”
“我不反對他看書。”父親說話變得囁(niè)嚅(rú),“是,是為其他事……”說罷,父親奪過我手裡的書,匆匆地翻了一下,還給那個年輕人,拽著我走了。
我回頭去看愣在輪椅上的他和他手裡的那本書,書頁中分明多了幾張毛票。
晚上,父親對我說:“打你不為別的事。都像你這樣白看書,人家怎么過日子?搬運隊的馬車夫需要馬草,你可以扯馬草換錢。”
從此,每天清早我就去山上扯馬草,上學前賣給那些馬車夫。攥著馬草換來的毛票,我立即奔向書攤,泰然地坐下來,從容地讀著一本又一本的書。
可是馬草並不那么好賣。賣不出馬草的日子,我就強制自己不去書攤。
有一次,我背著馬草四處尋找買主,經過書攤時,坐在輪椅上的他叫住了我:“怎么不來看書了?”我抖抖手裡的馬草,無奈地搖搖頭。
他先是一愣,繼而眼睛一亮,笑著對我說:“過來,讓我看看你的馬草。”他認真地看過馬草後,沖裡屋叫道:“碧雲,你出來一下!”
聞聲走出一個姑娘,可能是他的妹妹吧。
“碧雲,咱家的那匹馬正缺馬草,收下這孩子的馬草。”他盯著姑娘茫然的眼睛,命令道,“聽見沒有?快把馬草提進去!”
姑娘接過我的馬草,提進了裡屋。
這天傍晚,我離開書攤時,他叮囑我:“以後,馬草就賣紿我。別餓壞了那匹馬,行嗎?”“沒問題!”我巴不得有這樣的好事。
以後每天,當我背著馬草來到書攤時,他便沖裡屋叫道:“碧雲,快把馬草提進去,別餓壞了那匹馬。”
有一天,我一如既往地背著馬草走向他的書攤。一如往日,他衝著裡屋叫道:“碧雲,快出來提馬草!”接著喊了數聲,可碧雲遲遲沒有出來。“是不是有事出去了?”他疑惑地自語道。
“我自己提進去吧。”說著,我往他身後的木板房走去。
“別別別……”他急了,“碧雲!碧雲!”他用雙手拚命地搖著輪掎,想擋住我的路,“你放下!等碧雲來拿!”
“沒事,別餓壞了那匹馬。”我沒有聽他的勸阻,提著馬草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的門。
“回來!”他在身後喊道,“那馬會踢傷你的!”
可是遲了!我已經走進他家的後院,看見了一堆枯蔫焦黃的馬草——這些日子我賣給他的所有的馬草!那匹馬呢?那匹香甜地吃著我的馬草的馬呢?
我扭頭沖了出來,直想哭。
“對不起,”他拍著我的肩頭,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匹馬。沒事的,你看書吧。”
我點了點頭,使勁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3、唯一的聽眾
用父親和妹妹的話來說,我在音樂方面簡直是一個白痴。這是他們在經受了我數次“折磨”之後下的結論。我拉出的小夜曲,在他們聽起來,就像是鋸桌腿的聲音。我感到十分沮喪。我不敢在家裡練琴。我終於發現了一個絕妙的去處,樓區後面的小山上有一片樹林,地上鋪滿了落葉。
一天早晨,我躡手躡腳地走出家門,心裡充滿了神聖感,仿佛要去乾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林子裡靜極了。沙沙的腳步聲,聽起來像一曲悠悠的小令。我在一棵樹下站好,莊重地架起小提琴,像參加一個隆重的儀式,拉響了第一支曲子。
儘管這裡沒有父親和妹妹的評論,但我感到懊惱,因為我顯然將那把“鋸子”帶到了林子裡。我不由得詛咒自己:“我真是個白痴!”
當我感覺到身後有人而轉過身時,我嚇了一跳,一位極瘦極瘦的老婦人靜靜地坐在一張木椅上,雙眼平靜地望著我。我的臉頓時燒起來,心想,這么難聽的聲音一定破壞了這林中和諧的美,一定破壞了這位老人正獨享的幽靜。
我抱歉地沖老人笑了笑,準備溜走。老人叫住我,說:“是我打攪了你嗎?小伙子。不過,我每天早晨都在這裡坐一會兒。”有一束陽光透過葉縫照在她滿頭銀絲上,“我猜想你一定拉得非常好,只可惜我的耳朵聾了。如果不介意我在場的話,請繼續吧。”
我指了指琴,搖了搖頭,意思是說我拉不好。
“也許我會用心去感受這音樂。我能做你的聽眾嗎?就在每天早晨。”
我被這位老人詩一般的語言打動了;我羞愧起來,同時暗暗有了幾分信心。嘿,畢竟有人誇我了,儘管她是一個可憐的聾子。我於是繼續拉了起來。
以後,每天清晨,我都到小樹林裡去練琴,面對我唯一的聽眾,一位耳聾的老人。她一直很平靜地望著我。我停下來時,她總不忘說一句:“真不錯。我的心已經感受到了。謝謝你,小伙子。”我心裡洋溢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很快,我就發覺我變了,家裡人也流露出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我又在家裡練琴了。若在以前,妹妹總會敲敲門,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說:“求求你,饒了我吧!”而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了。當我感覺到這一點時,一種力量在我身上潛滋暗長。我不再坐在木椅子上,而是站著練習。我站得很直,兩臂累得又酸又痛,汗水濕透了襯衣。每天清晨,我都要面對一位耳聾的老人盡心盡力地演奏;而我唯一的聽眾也一定早早地坐在木椅上等我了。有一次,她竟說我的琴聲給她帶來快樂和幸福。我也常常忘記了她是個可憐的聾子。
我一直珍藏著這個秘密,終於有一天,我拉的一曲《月光》奏鳴曲讓專修音樂的妹妹大吃一驚。妹妹逼問我得到了哪位名師的指點,我告訴她:“是一位老太太,就住在十二號樓,非常瘦,滿頭白髮,不過——她是一個聾子。”
“聾子!”妹妹先是一愣,隨即驚叫起來,仿佛我在講述天方夜譚,“聾子?多么荒唐!她是音樂學院最有聲望的教授,曾經是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你竟說她是聾子!”
我一直珍藏著這個秘密,珍藏著一位老人美好的心靈。每天清晨,我還是早早地來到林子裡,面對著這位老人,這位耳“聾”的音樂家,我唯一的聽眾,輕輕調好弦,然後靜靜地拉起一支優美的曲子。我漸漸感覺我奏出了真正的音樂,那些美妙的音符從琴弦上緩緩流淌著,充滿了整個林子,充滿了整個心靈。我們沒有交談過什麼,只是在一個個美麗的清晨,一個人默默地拉,一個人靜靜地聽。老人靠在木椅上,微笑著,手指悄悄打著節奏。她慈祥的眼睛平靜地望著我,像深深的潭水……
後來,拉小提琴成了我無法割捨的愛好,我能熟練地拉出許多曲子。在各種文藝晚會上,我有機會面對成百上千的觀眾演奏小提琴曲。每當拿起小提琴,我眼前就浮現出那位耳“聾”的老人,每天清晨里我唯一的聽眾……
4、用心靈去傾聽
小時候,家裡最讓我著迷的是那台老舊的電話機。我發現在這奇妙的電話機里,住著一個無所不知的小精靈。爸爸可以從她那裡知道現在幾點了,明天天氣怎樣,火車出發的時間以及爸爸朋友的電話號碼。
有一天,我聽到媽媽叫她的名字:“問訊處。”我記住了媽媽撥的號碼:105。
我終於和“問訊處”說話了。那天,我一個人在家。我乘機偷偷從爸爸的工具箱裡找出一把錘子,興高采烈地拿著它到處亂敲,一不小心敲到了自己的手指上,受傷的手指很快腫了起來。
家裡沒有人,哭也不會有誰聽見。我飛快地跑上樓,拿起電話聽筒,撥了“105”,對裡面說:“問訊處?”
小精靈果然在裡面,她是個有著溫柔嗓音的女子。我找到了聽我說話的人,不由得放聲大哭。我對小精靈說:“我一個人在家,我的手指被錘子砸傷了……”
“你夠得著冰櫃里的冰塊嗎?”小精靈用悅耳的聲音問我。然後她讓我把冰塊倒進廚房的水槽(cáo)里,再拿起一塊放到受傷的手指上。我照著做,手指立刻不疼了。我想,這一定是那個叫“問訊處”的小精靈在用她的魔法幫助我。
從那以後,我經常偷偷地和這個小精靈聊天。我總是問她很多事情,比如,“怎么計算一個長方形物體的面積”“西班牙的首都在哪裡”“‘修理’這個詞怎么拼寫”。小精靈總是耐心地回答我的問題,一遍遍地向我解釋。我告訴她我叫湯米,我也知道了她的真名:蘇珊(shān)。“問訊處”是召喚她的密語。
一天,我心愛的金絲雀突然死了。我非常難過,心比被錘子砸了的手指還疼。我拿起電話找到了蘇珊。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蘇珊?”我問,“為什麼這隻整天唱歌的小鳥,突然一動不動了呢?”
蘇珊想了想,對我說:“你知道嗎,這隻可愛的小鳥,它要到另一個世界去歌唱。”
我相信蘇珊的話,我想可愛的小鳥的確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比我們這個世界更為美麗的地方,幸福地歌唱。
長大以後,我離開了家鄉,也知道了電話是怎么回事。但是我非常想認識蘇珊,認識這個從未謀面卻如同我第二個母親的人。
終於有一天,我出差經過故鄉小鎮。我撥通了“問訊處”,試著聯繫蘇珊。
電話里傳來了我熟悉的聲音,我說:“蘇珊?你能告訴我‘修理’這個詞怎么拼寫嗎?”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希望你的手指已經好了。”
我們一起大笑起來。
我對她講了這些年來我的情況,並告訴她,她為兒時的我所做的一切有多么重要。
蘇珊對我說,她也要感謝我。她說她沒有孩子,我的電話使她感受到了做母親的幸福。
通話中,我對蘇珊說,我會再來這裡,那時我會多待幾天,我想見她。
過了一段時間,我終於又回到了故鄉小鎮。
“請找蘇珊。”拿起電話,我立即撥通了“問訊處”,“告訴她我是湯米。”
“對不起,先生。”那個女人說,“蘇珊兩周前去世了。最近她身體很不好,一直只上半天班,直到最後一天……我們都非常想念她。喔,等等,您說您是湯米?”
“是的,小姐,我是湯米。”
“蘇珊給你留了一張紙條,稍等一下……她說你會明白的。”
隨後,她給我讀了紙條上的留言:湯米,我要到另一個世界去歌唱。
第四單元
1、只有一個地球
據有幸飛上太空的太空人介紹,他們在天際遨遊時遙望地球,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晶瑩的球體,上面藍色和白色的紋痕相互交錯,周圍裹著一層薄薄的水藍色“紗衣”。地球,這位人類的母親,這個生命的搖籃,是那樣的美麗壯觀,和藹可親。
但是,同茫茫宇宙相比,地球是渺小的。它只是一個半徑只有六千三百多千米的星球。在群星璀璨的宇宙中,就像一葉扁舟。它只有這大,不會再長大。
地球所擁有的自然資源也是有限的。拿礦物資源來說,它不是上帝的恩賜,而是經過幾百萬年,甚至幾億年的地質變化才形成的。地球是無私的,它向人類慷慨地提供礦產資源。但是,如果不加節制地開採,必將加速地球上的礦產資源的枯竭。
人類生活所需要的水資源、森林資源、生物資源、大氣資源,本來是可以不斷再生,長期給人類作貢獻的。但是,因為人類隨意毀壞自然資源,不顧後果地濫用化學品,不但使它們不能再生,還造成了一系列生態災難,給人類生存帶來了嚴重的威脅。
有人會說,宇宙空間不是大得很嗎,那裡有數不清的星球,在地球資源枯竭的時候,我們不能移居到別的星球上去嗎?
科學家已經證明,至少在以地球為中心的40萬億千米的範圍內,沒有適合人類居住的第二個星球。人類不能指望在破壞了地球以後再移居到別的星球上去。
不錯,科學家們提出了許多構想,例如,在火星或者月球上建造移民基地。但是,即使這些構想能實現,也是遙遠的事情。再說,又有多少人能夠去居住呢?
“我們這個地球太可愛了,同時又太容易破碎了!”這是太空人遨遊太空目睹地球時發出的感嘆。
只有一個地球,如果它被破壞了,我們別無去處。如果地球上的各種資源都枯竭了,我們很難從別的地方得到補充。我們要精心地保護地球,保護地球的生態環境。讓地球更好地造福於我們的子孫後代吧!
2、鹿和狼的故事
20世紀初,美國亞里桑那州北部的凱巴伯森林還是松杉蔥鬱,生機勃勃。有四千隻左右的鹿在林間出沒,兇惡殘忍的狼是鹿的大敵。
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很想讓凱巴伯森林裡的鹿得到有效的保護,繁殖得更多一些。他宣布凱巴伯森林為全國狩獵保護區,並決定由政府僱請獵人到那裡去消滅狼。
槍聲在森林中迴蕩。在獵人冰冷的槍口下,狼接連發出慘叫,一命嗚呼。經過25年的獵捕,有數千隻狼先後斃命。森林中其他以鹿為捕食對象的野獸(如豹子)也被獵殺了很多。
得到特別保護的鹿成了凱巴伯森林中的“寵兒”,在這個“自由王國”里,它們自由自在地生長繁育,自由自在地啃食樹木,過著沒有危險、食物充足的幸福生活。
很快,森林中的鹿增多了,總數超過了十萬隻。十萬多隻鹿在森林中東啃西啃,灌木叢吃光了就啃食小樹,小樹吃光後又啃食大樹的樹皮……一切能被鹿吃的植物都難逃厄運。森林中的綠色植被在一天天減少,大地露出的枯黃在一天天擴大。
災難終於降臨到鹿群頭上。先是飢餓造成鹿的大量死亡,接著又是疾病流行,無數隻鹿消失了蹤影。兩年之後,鹿群的總量由十萬隻銳減到四萬隻。到1942年,整個凱巴伯森林中只剩下不到八千隻病鹿在苟延殘喘
羅斯福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下令捕殺的惡狼,居然也是森林的保護者!狼吃鹿看起來殘忍,卻維護著鹿群的種群穩定。這是因為,狼吃掉一些鹿後,就可以將森林中鹿的總數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圍,森林也就不會被鹿群糟蹋得面目全非。同時,狼吃掉的多數是病鹿,又有效地控制了疾病對鹿群的威脅。而羅斯福下定決心要保護的鹿,一旦數量超過森林可以承載的限度,就會破壞森林生態系統的穩定,給森林帶來巨大的生態災難。也就是說,過多的鹿會成為毀滅森林的罪魁禍首。
這與人們對狼和鹿的認識似乎是相悖的。童話中,狼幾乎永遠擔著欺負弱小的惡名。如,中國“大灰狼”的故事和西方“小紅帽”的故事。而鹿則幾乎總是美麗、善良的化身。狼是兇殘的,所以要消滅;鹿是善良的,所以要保護。羅斯福保護鹿群的政策,就是根據這種習慣看法和童話原則制定的。
凱巴伯森林中發生的這一系列故事說明,生態的“舞台”上,每一種生物都有自己的角色。森林中既需要鹿,也需要狼。僅僅根據人類自身的片面認識,去判定動物的善惡益害,有時會犯嚴重的錯誤
3、這片土地是神聖的
對我們這個民族來說,這片土地的每一部分都是神聖的。
每一處沙灘,每一片耕地,每一座山脈,每一條河流,每一根閃閃發光的松針,每一隻嗡嗡鳴叫的昆蟲,還有那濃密叢林中的薄霧,藍天上的白雲,在我們這個民族的記憶和體驗中,都是聖潔的。
我們是大地的一部分,大地也是我們的一部分。青草、綠葉、花朵是我們的姐妹,麋(mí)鹿、駿馬、雄鷹是我們的兄弟。樹汁流經樹幹,就像血液流經我們的血管一樣。我們和大地上的山巒河流、動物植物共同屬於一個家園。
溪流河川中閃閃發光的不僅僅是水,也是我們祖先的血液。那清澈湖水中的每一個倒影,反映了我們的經歷和記憶;那潺潺的流水聲,迴蕩著我們祖輩的親切呼喚。河水為我們解除乾渴,滋潤我們的心田,養育我們的子子孫孫。河水運載我們的木舟,木舟在永流不息的河水上穿行,木舟上滿載著我們的希望。
如果我們放棄這片土地,轉讓給你們,你們一定要記住:這片土地是神聖的。河水是我們的兄弟,也是你們的兄弟。你們應該像善待自己的兄弟那樣,善待我們的河水。
印第安人喜愛雨後清風的氣息,喜愛它拂過水麵的聲音,喜愛風中飄來的松脂的幽香。空氣對我們來說也是寶貴的,因為一切生命都需要它。
如果我們放棄這片土地,轉讓給你們,你們一定要記住:這片土地是神聖的。空氣與它滋養的生命是一體的,清風給了我們的祖先第一口呼吸,也送走了祖先的最後一聲嘆息。同樣,空氣也會給我們的子孫和所有的生物以生命。你們要照管好它,使你們也能夠品嘗風經過草地後的甜美味道。
如果我們放棄這片土地,轉讓給你們,你們一定要記住:這片土地是神聖的。你們一定要照顧好這片土地上的動物。沒有了動物,人類會怎樣?如果所有的動物都死去了,人類也會滅亡。降臨到動物身上的命運終究也會降臨到人類身上。
告訴你們的孩子,他們腳下的土地是祖先的遺灰,土地存留著我們親人的生命。像我們教導自己的孩子那樣,告訴你們的孩子,大地是我們的母親。任何降臨在大地上的事,終究會降臨在大地的孩子身上。
我們熱愛大地,就像初生的嬰兒眷戀母親溫暖的懷抱一樣。你們要像我們一樣熱愛它,照管它。為了子孫後代,你們要獻出全部的力量和情感來保護大地。
我們深知:大地不屬於人類,而人類是屬於大地的。
4、青山不老
窗外是參天的楊柳。院子在山溝里,山上全是樹。我們盤腿坐在土炕(kàng)上,就像坐在船上,四周全是綠色的波浪,風一吹,樹梢卷過濤聲,葉間閃著粼粼的波光。
我知道這條山溝所處的大環境。這是中國的晉西北,是西伯利亞大風常來肆虐(nüè)的地方,是乾旱、霜凍、沙塵暴等與生命作對的怪物盤踞(jù)之地。過去,這裡風吹沙起,能一直埋到城頭。縣誌載:“風大作時,能逆吹牛馬使倒行,或擎之高二三丈②而墜。”③就在如此險惡的地方,我對面這個手端一桿旱菸袋的瘦小老頭,竟創造了這塊綠洲。
我還知道這個院子裡的小環境。一排三間房,就剩下老者一人。老人每天早晨抓把柴煮飯,帶上乾糧扛上鐵鍬進溝上山;晚上回來,吃過飯,抽袋煙睡覺。65歲那年,他組織了七位老漢開始治理這條溝,現在已有五人離世。他可敬的老伴,與他風雨同舟一生;一天他栽樹回來時,發現她已靜靜地躺在炕上過世了。他已經81歲,知道終有一天自已也會爬不起來。他唯一的女兒三番五次地從城裡回來,接他去享清福,他不走。他覺得種樹是命運的選擇,屋後的青山就是生命的歸宿。
他敲著旱菸鍋不緊不慢地說著,村幹部在旁邊恭敬地補充著……15年啊,綠化了8條溝,造了7條防風林帶,3700畝林網,這是多么了不起的奇蹟。去年冬天,他用林業收入資助每戶村民買了一台電視機——他還有宏偉構想,還要栽樹,直到自己爬不起來為止。
在屋裡說完話,老人陪我們到溝里去看樹。楊樹、柳樹,如臂如股,勁挺在山窪山腰。看不見它們的根,山洪涌下的泥埋住了樹的下半截,樹卻勇敢地頂住了它的兇猛。這山已失去了原來的坡形,依著一層層的樹形成一層層的梯。老人說:“這樹下的淤(yū)泥有兩米厚,都是好土啊。”是的,保住了這黃土,我們才有這綠樹;有了這綠樹,我們才守住了這片土。
看完樹,我們在村口道別。老人拄著拐杖,慢慢邁進他那個綠風蕩漾的小院。我不禁鼻子一酸——也許老人進去後就再也出不來了。作為一個山野老農,他就這樣來實現自己的價值。他已經將自已的生命轉化為另一種東西。他是真正與山川共存、與日月同輝了。
這位普通老人讓我領悟到:青山是不會老的。
第五單元
1、少年閏土
深藍的天空中掛著一輪金黃的圓月,下面是海邊的沙地,都種著一望無際的碧綠的西瓜。其間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項帶銀圈,手捏一柄鋼叉,向一匹猹②用力地刺去。那猹卻將身一扭,反從他的胯下逃走了。
這少年便是閏土。我認識他時,也不過十多歲,離現在將有三十年了;那時我的父親還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個少爺。那一年,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這祭祀,說是三十多年才能輪到一回,所以很鄭重;正月里供祖像,供品很多,祭器很講究,拜的人也很多,祭器也很要防偷去。我家只有一個忙月(我們這裡給人做工的分三種:整年給一定人家做工的叫長年;按日給人做工的叫短工;自己也種地,只在過年過節以及收租時候來給一定的人家做工的稱忙月),忙不過來,他便對父親說,可以叫他的兒子閏土來管祭器的。
我的父親允許了;我也很高興,因為我早聽到閏土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紀,閏月生的,五行缺土,所以他的父親叫他閏土。他是能裝弶捉小鳥雀的。
我於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閏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親告訴我,閏土來了,我便飛跑地去看。他正在廚房裡,紫色的圓臉,頭戴一頂小氈帽,頸上套一個明晃晃的銀項圈,這可見他的父親十分愛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許下願心,用圈子將他套住了。他見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沒有旁人的時候,便和我說話,於是不到半日,我們便熟識了。
我們那時候不知道談些什麼,只記得閏土很高興,說是上城之後,見了許多沒有見過的東西。
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鳥。他說:“這不能。須大雪下了才好。我們沙地上,下了雪,我掃出一塊空地來,用短棒支起一個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鳥雀來吃時,我遠遠地將縛在棒上的繩子只一拉,那鳥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麼都有:稻雞,角雞,鵓鴣,藍背……”
我於是又很盼望下雪。
閏土又對我說:“現在太冷,你夏天到我們這裡來。我們日裡到海邊撿貝殼去,紅的綠的都有,鬼見怕也有,觀音手也有。晚上我和爹管四瓜去,你也去。”
“管賊嗎?”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個瓜吃,我們這裡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豬,刺蝟,猹。月亮地下,你聽,啦啦地響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輕輕地走去……”
我那時並不知道這所謂猹的是怎么一件東西——便是現在也沒有知道——只是無端地覺得狀如小狗而很兇猛。
“它不咬人嗎?”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見猹了,你便刺。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來,反從胯下竄了。它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這許多新鮮事:海邊有如許五色的貝殼;西瓜有這樣危險的經歷,我先前單知道它在水果店裡出賣罷了。
“我們沙地里,潮汛要來的時候,就有許多跳魚兒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兩隻腳……”
啊!閏土的心裡有無窮無盡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們不知道一些事,閏土在海邊時.他們都和我一樣只看見院子裡高牆上的四角的天空。
可惜正月過去了,閏土須回家裡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廚房裡,哭著不肯出門,但終於被他父親帶走了。他後來還托他的父親帶給我一包貝殼和幾支很好看的鳥毛,我也曾送他一兩次東西,但從此沒有再見面。
2、我的伯父魯迅先生
伯父魯迅先生在世的時候,我年紀還小,根本不知道魯迅是誰,以為伯父就是伯父,跟任何人的伯父一樣。伯父去世了,他的遺體躺在萬國殯儀館的禮堂里,許多人都來追悼他,向他致敬,有的甚至失聲痛哭。數不清的輓聯掛滿了牆壁,大大小小的花圈堆滿了整間屋子。送輓聯送花圈的有工人,有學生,各色各樣的人都有。那時候我有點驚異了,為什麼伯父得到這么多人的愛戴?我呆呆地望著來來往往弔唁的人,想到我就要永遠見不到伯父的面了,聽不到他的聲音了,也得不到他的愛撫了,淚珠就一滴一滴地掉下來。
就在伯父去世那一年的正月里,有一天,是星期六的下午,爸爸媽媽帶我到伯父家裡去。那時候每到周末,我們姐妹三個輪流跟隨著爸爸媽媽到伯父家去團聚。這一天在晚餐桌上,伯父跟我談起《水滸傳》里的故事和人物。不知道伯父怎么會知道我讀了《水滸傳》,大概是爸爸告訴他的吧。老實說,我讀《水滸傳》不過囫圇吞棗地看一遍,只注意緊張動人的情節;那些好漢的個性,那些複雜的內容,全搞不清楚,有時候還把這個人做的事情安在那個人身上。伯父問我的時候,我就張冠李戴地亂說一氣。伯父摸著鬍子,笑了笑,說:“哈哈!還是我的記性好。”聽了伯父這句話,我又羞愧,又悔恨,比挨打挨罵還難受。從此,我讀什麼書都不再馬馬虎虎了。
那天臨走的時候,伯父送我兩本書,一本是《表》①,一本是《小約翰》②。伯父已經去世多年了,這兩本書我還保存著。
有一次,在伯父家裡,大伙兒圍著一張桌子吃晚飯。我望望爸爸的鼻子,又望望伯父的鼻子,對他說:“大伯,您跟爸爸哪兒都像,就是有一點不像”。
“哪一點不像呢?”伯父轉過頭來,微笑著問我。他嚼著東西,嘴唇上的鬍子跟著一動一動的。
“爸爸的鼻子又高又直,您的呢,又扁又平。”我望了他們半天才說。
“你不知道,”伯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著說,“我小的時候,鼻子跟你爸爸的一樣,也是又高又直的。”
“那怎么——”
“可是到了後來,碰了幾次壁,把鼻子碰扁了。”
“碰壁?”我說,“您怎么會碰壁呢?是不是您走路不小心?”
“你想,四周黑洞洞的,還不容易碰壁嗎?”
“喔!”我恍然大悟,“牆壁當然比鼻子硬得多了,怪不得您把鼻子碰扁了。”
在座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有一天黃昏,呼呼的北風怒號著,天色十分陰暗。街上的人都匆匆忙忙趕著回家。爸爸媽媽拉著我的手,到伯父家去。走到離伯父家門口不遠的地方,看見一個拉黃包車的坐在地上呻吟,車子扔在一邊。
我們走過去,看見他兩隻手捧著腳,腳上沒穿鞋,地上淌了一攤血。他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飽經風霜的臉上現出難以忍受的痛苦。
“怎么了?”爸爸問他。
“先生,”他那灰白的抽動著的嘴唇里發出低微的聲音,“沒留心,踩在碎玻璃上,玻璃片插進腳底了。疼得厲害,回不了家啦!”
爸爸跑到伯父家裡,不一會兒,就跟伯父拿了藥和紗布出來。他們把那個拉車的扶上車子,一個蹲著,一個半跪著,爸爸拿鑷子夾出碎玻璃片,伯父拿硼酸水給他洗乾淨。他們又給他敷上藥,紮好繃帶。
拉車的感激地說:“我家離這兒不遠,這就可以支持著回去了。兩位好心的先生,我真不知道怎么謝你們!”
伯父又掏出一些錢來給他,叫他在家裡休養幾天,把剩下的藥和繃帶也給了他。
天黑了,路燈發出微弱的光。我站在伯父家門口看著他們,突然感到深深的寒意,摸摸自己的鼻尖,冷得像冰,腳和手也有些麻木了。我想,這么冷的天,那個拉車的怎么能光著腳拉著車在路上跑呢?
伯父和爸爸回來的時候,我就問他們。伯父的回答我現在記不清了,只記得他的話很深奧,不容易懂。我抬起頭來,要求他給我詳細地解說。這時候,我清清楚楚地看見,而且現在也清清楚楚地記得,他的臉上不再有那種慈祥的愉快的表情了,變得那么嚴肅。他沒有回答我,只把枯瘦的手按在我的頭上,半天沒動,最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伯父逝世以後,我見到他家的女擁阿三。阿三是個工人的妻子,她丈夫失了業,她愁得兩隻眼睛起了蒙,看東西不清楚,模模糊糊的像隔著霧。她跟我談起伯父生前的事情。她說:“周先生自己病得那么厲害,還三更半夜地寫文章。有時候我聽著他一陣陣接連不斷地咳嗽,真替他難受。他對自己的病一點兒也不在乎,倒常常勸我多休息,不叫wo6*乾重活兒。”
的確,伯父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為自己想得少,為別人想得多。
3、一面
1932年秋天,我在上海英商汽車公司當賣票的。
一天中午,我去接班,天空正飛著牛毛細雨,離接班的時間還有半個鐘頭。我心想:到內山書店去吧,在那裡躲一會兒雨,順便歇歇也好。
店裡沒有一個顧客,只有後面櫃檯旁邊的兩個人在談笑。我向裡面望了一下——陰天,暗得很,只能模糊辨出坐在南首的是一個瘦瘦的、五十上下的中國人。
我站在書架前,開始翻書。
門外,細雨煙似的被秋風扭著卷著,不分方向地亂飛。店裡冷得像地窖(jiào)一樣,冷氣從褲管里向上鑽。忽然,我看見架上排著一列中文的《毀滅》②。《毀滅》?我記得一本什麼雜誌上介紹過,說是一本好書。書脊上赫(hè)然印著“魯迅譯(yì)”三個字,我像得到了保證似的,立刻從書架上抽下一本。
我先看後記,但是看完第一面就翻不開了:書沒有切邊。一個矮小而結實的日本中年人——內山老闆走了過來。
“先生,這本書多少錢?”對於同情中國的內山老闆,我總是帶著幾分敬意叫“先生”的。
他殷勤地點頭,接過書翻了翻底頁:“一塊四。”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摸摸里衫上的衣袋——袋裡只剩一塊多錢,那是我和一個同住的失業工友幾天的飯費。我有些懊(ào)悔自己的莽(mǎng)撞了,紅了臉,說:“貴了。”
他沒有注意到我的窘相,用粗短的手指捻(niǎn)著那張綠色厚布紋紙的封面:“哪裡貴?你看這紙……”
厚實的紙張,清晰的字跡,相當厚的一大本書,拿在手裡,有一種怪舒服的感覺。
“你買一本吧,這書是很好的。”
我真躊躇起來了:飯是不能不吃的,然而書也太好了,買一本放在床頭,交班回來,帶著那種軟綿綿的疲倦躺著看這么幾十頁,該多好!我摩挲(suō)著那本書,捨不得丟開,不說買,也不說不買。
內山老闆大概看出點什麼苗頭,就笑著回頭對裡面說了一句日文,原先和內山老闆說話的那個老人咬著菸嘴走了出來。
他的面孔黃裡帶白,瘦得教人擔心,好像大病新愈的人,但是精神很好,沒有一點頹(tuí)唐的樣子。頭髮約莫一寸長,顯然好久沒剪了,卻一根一根精神抖擻地直豎著。鬍鬚很打眼,好像濃墨寫的隸體“一”字。
“你要買這本書?”他看了我一眼。那種正直而慈祥的目光,使我立刻感到身上受了父親的撫摩——嚴肅和慈愛交織著的撫摩似的。
“是的。”我低低地說。
他從架上抽下一本書來,版式紙張和《毀滅》一模一樣,只是厚一點,封面上印著兩個字:鐵流③。
他用竹枝似的手指遞給我,小袖管緊包在腕子上:“你買這本書吧——這本比那本好。”
他是誰?對我這樣一個平日被人輕視的工人進行那樣誠懇的勸告?我一進門的時候就有點疑惑,現在更加疑惑了;雖然猜不出是誰,但自己斷定:一定是一個不平常的人。
我一翻那定價:一元八角!
“先生,我買不起,我的錢不夠……”我的話低得連自己都聽不見了,我不知道怎樣才好。
“一塊錢你有沒有?一塊錢!”
“有!”我抬起頭,頓時恢復了勇氣。
“我賣給你,兩本,一塊錢。”
什麼?我很驚異地望著他:黃裡帶白的臉,瘦得教人擔心;頭上直豎著寸把長的頭髮;牙黃羽紗的長衫;隸體“一”字似的鬍鬚;左手裡捏(niē)著一枝黃色菸嘴,安煙的一頭已經熏(xūn)黑了。這時,我忽然記起哪本雜誌上的一段訪問記——
“喔!您,您就是——”我結結巴巴的,歡喜得快要跳起來了。一定是!不會錯,一定是!那個名字在我的心裡亂蹦,我向四周望了望,可沒有蹦出來。
他微笑著,默認地點了點頭,好像我心裡想要說的,他已經統統知道了一樣。這一來不會錯了,正是他!憎(zēng)惡黑暗有如憎惡魔鬼,把一生的時光完全交給了我們的民族,一位越老越頑強的戰士!我又仔細地看他的臉——瘦!我們這位戰士的健康,差不多已完全給沒有休息的艱苦工作毀壞了。他帶著獎勵似的微笑,指著《鐵流》對我說道:“這書本來可以不要錢的,但是是曹先生的書,現在只收你一塊錢本錢;我那一本,是送你的。”
我費力地從里衫的袋裡掏出那塊帶著體溫的銀元,放到他的手裡——他的手多瘦啊!我鼻子陡然一陣酸,像要哭出來。我恭敬地鞠了一躬,把書塞進帆布袋,背起來便走出書店的門。
這事到現在已經隔了四年。在這四年里,我歷盡艱苦,受盡非人的虐(nüè)待,我咬緊了牙,哼都不哼一聲。我總是昂著頭。我對自己說:
“魯迅先生是同我們一起的!”
4、有的人
有的人活著,
他已經死了;
有的人死了
他還活著。
有的人
騎在人民頭上:“呵,我多偉大!”
有的人
俯下身子給人民當牛馬。
有的人
把名字刻入石頭,想“不朽”;
有的人
情願作野草,等著地下的火燒。
有的人
他活著別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
他活著為了多數人更好地活。
騎在人民頭上的
人民把他摔垮;
給人民作牛馬的
人民永遠記住他!
把名字刻入石頭的
名字比屍首爛得更早;
只要春風吹到的地方
到處是青青的野草。
他活著別人就不能活的人,
他的下場可以看到;
他活著為了多數人更好地活的人,
民眾把他抬舉得很高,很高。
第六單元
1、詩經·採薇
採薇採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
靡室靡家,獫狁之故。不遑啟居,獫狁之故。獫(xiǎn)
採薇採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
憂心烈烈,載飢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採薇採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
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盬(gǔ)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
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駕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
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豈不日戒?獫狁孔棘!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2、春夜喜雨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
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
3、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七八個星天外, 兩三點雨山前。
舊時茅店社林邊, 路轉溪橋忽見。
4、天淨沙·秋
孤村落日殘霞,輕煙老樹寒鴉。
一點飛鴻影下。
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
7、我們去看海
走啊,一起走,我們去看海
海風已吹進我們的心中
耳邊已響起潮聲澎湃
走啊,去看海,海是我們的夢
海的胸懷如此的寬大
海的家園如此的富足
海是我們的另一個家
看見海,就像走進了寶庫
我們在海的懷抱里跳躍
歌聲笑聲濺起鮮亮的花朵
海在我們的懷抱里歡笑
潮起潮落都有動聽的歌
去看海,一路唱著熱情的歌曲
去看海,有讀不完的生命啟迪
8、致老鼠
我喜歡你們——
一雙機靈的眼睛,
粉紅的耳朵。
雖然愛做壞事,
可我還是喜歡你們。
如果我到了你們的王國,
一定要你們
洗臉、洗手、洗澡、刷牙。
還要教你們
自己勞動,
做事不要偷偷摸摸。
我還要給你們
介紹個朋友——
它的名字叫貓。
9、爸爸的鼾聲
就像是山上的小火車
它使我想起
美麗的森林
爸爸的鼾聲
總是斷斷續續的
使我擔心火車會出了軌

爸爸的鼾聲停了
是不是火車到站了
11、詩中的秋
小時候,爸爸教我一字一句朗讀唐詩,還說,你長大了就能懂得讀詩的妙處。我問爸爸什麼叫“妙處”,爸爸笑而不答。不過,讀詩的時候,紗窗外的螢火蟲正提著燈籠跳舞,風吹竹葉沙沙伴唱,還有草叢中的牛蛙沙著嗓子呱呱地叫,把爸爸的吟喔聲襯托得很古典。
我讀詩一定始於某一個秋天,因為《子夜吳歌·秋歌》是我會背誦的第一首唐詩。“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我問爸爸“搗衣”是什麼意思,爸爸說,隔壁林家阿婆不是蹲在河邊大石塊上用棒子打衣服嗎?這樣衣服可以洗得乾淨些,這就是“搗衣”。喔,懂了。
我就這樣一首首讀了下來,讀了很多描寫秋天的古詩。“空氣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喔,這首詩我懂得。我家屋後有山,山上有樹,每逢深秋雨後,看月光在樹間穿行,聽山泉在石間流淌。這詩句中的意境就隱隱地浮現出來了。
“近種籬邊菊,秋天未著花”。這兩句我也懂得,只是我並不喜歡菊花的長相,它們的花瓣為什麼這樣整齊而呆板呢?紙剪出來似的。謝了的花梗子又黏又滑,還有一種難聞的怪味。讀到“青楓江上秋帆遠,白帝城邊古木疏”,就是一幅清淡的水墨畫了,秋風送遠了帆影,跟好朋友分別,心裡是多么難捨啊!
張籍有一首《秋思》:“洛陽城裡見秋風,欲作家書意萬重,復恐匆匆說不盡,行人臨發又開封。”還有岑參的《逢入京使》:“故園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鍾淚不乾。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兩相對照,不都把思念故鄉和親人的心情寫活了嗎?漸漸地,我讀詩讀出了興趣,也會比較同一類題材的不同寫法和詩人不同的情感表達方式,也關心起詩人的身世際遇了,我因此增長了不少知識。
第七單元
1、老人與海鷗
那是一個普通的冬日。我和朋友相約來到翠湖時,海鷗正飛得熱鬧。
在餵海鷗的人群中很容易認出那位老人。他背已經駝了,穿一身褪(tuì)色的過時布衣,背一個褪色的藍布包,連裝鳥食的大塑膠袋也用得褪了色。朋友告訴我,這位老人每天步行二十餘里,從城郊趕到翠湖,只為了給海鷗送餐,跟海鷗相伴。
人少的地方,是他餵海鷗的領地。老人把餅乾丁很小心地放在湖邊的圍欄上,退開一步,撮(cuō)起嘴向鷗群呼喚。立刻便有一群海鷗應聲而來,幾下就掃得乾乾淨淨。老人順著欄桿邊走邊放,海鷗依他的節奏起起落落,排成一片翻飛的白色,飛成一篇有聲有色的樂譜。
在海鷗的鳴叫聲里,老人抑揚頓挫地唱著什麼。側耳細聽,原來是親昵(nì)得變了調的地方話──“獨腳”“灰頭”“紅嘴”“老沙”“公主”……
“您給海鷗取了名?”我忍不住問。
老人回頭看了我一眼,依然俯身向著海鷗:“當然,哪個都有個名兒。”
“您認得出它們?”相同的白色翅膀在陽光下飛快閃過,我懷疑老人能否看得清。
“你看你看!那個腳上有環的是老沙!”老人得意地指給我看,他忽然對著水面大喊了一聲:“獨腳!老沙!起來一下!”
水面上應聲躍起兩隻海鷗,向老人飛來。一隻海鷗腳上果然閃著金屬的光,另一隻飛過來在老人手上啄食。它只有一隻腳,停落時不得不扇動翅膀保持平衡。看來它就是獨腳,老人邊給它餵食邊對它親昵地說著話。
談起海鷗,老人的眼睛立刻生動起來。
“海鷗最重情義,心細著呢。前年有一隻海鷗,飛離昆明前一天,連連在我帽子上歇落了五次,我以為它是跟我鬧著玩,後來才曉得它是跟我告別。它去年沒有來,今年也沒有來……海鷗是吉祥鳥、幸福鳥!古人說‘白鷗飛處帶詩來’,十多年前,海鷗一來,我就知道咱們的福氣來了。你看它們那小模樣!嘖(zé)嘖……”海鷗聽見老人喚,馬上飛了過來,把他團團圍住,引得路人都駐足觀看。
太陽偏西,老人的塑膠袋空了。“時候不早了,再過一會兒它們就要回去啦。聽說它們歇在滇(diān)池裡,可惜我去不了。”老人望著高空盤旋的鷗群,眼睛裡帶著企盼。
朋友告訴我,十多年了,一到冬天,老人每天必來,和海鷗就像親人一樣。
沒想到十多天后,忽然有人告訴我們:老人去世了。
聽到這個訊息,我們仿佛又看見老人和海鷗在翠湖邊相依相隨……我們把老人最後一次餵海鷗的照片放大,帶到了翠湖邊。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群海鷗突然飛來,圍著老人的遺像翻飛盤旋,連聲鳴叫,叫聲和姿勢與平時大不一樣,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我們非常驚異,急忙從老人的照片旁退開,為海鷗們讓出了一片空地。
海鷗們急速扇動翅膀,輪流飛到老人遺像前的空中,像是前來瞻仰遺容的親屬。照片上的老人默默地注視著周圍盤旋翻飛的海鷗們,注視著與他相伴了多少個冬天的“兒女”們……過了一會兒,海鷗紛紛落地,竟在老人遺像前後站成了兩行。它們肅立不動,像是為老人守靈的白翼天使。
當我們不得不去收起遺像的時候,海鷗們像炸了營似的朝遺像撲過來。它們大聲鳴叫著,翅膀撲得那樣近,我們好不容易才從這片飛動的白色旋(xuán)渦(wō)中脫出身來。
……
在為老人舉行的葬禮上,我們抬著那幅遺像緩緩向靈堂走去。老人背著那個藍布包,撮著嘴,好像還在呼喚著海鷗們。他的心裡,一定是飛翔的鷗群。
2、跑進家來的松鼠
我們家的房子緊挨著森林。
一隻松鼠跑進我們家來,很快就跟我們相熟了。它整天滿屋亂跑,在櫥櫃和架子上跳來跳去,動作靈活得驚人,從來沒有碰掉過一樣東西。
爸爸的書房裡,掛著一副從森林裡撿來的大鹿角。松鼠常常跳到上面去蹲著,就像蹲在樹枝上似的。
它特別愛吃甜食,經常跳到我們肩膀上要糖吃。有一回,餐櫃裡的方糖不見了,媽媽把我們幾個孩子叫去問,我們誰也不知道。爸爸說我們不誠實,一星期不許吃糖。
松鼠跟我們一樣,一個星期沒有吃到糖。
有時,松鼠跳到我的肩上,用小嘴蹭我的臉,還輕輕咬我的耳朵,我想它是又想吃糖了。可我又上哪兒給它找去呢?
有一天,午飯後,我正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書。忽然看見松鼠跳上餐桌,叼起一塊面bao6*皮,跳上了大櫃頂。過了一會兒,它又來叼走了一塊。
我踩著椅子往大櫃頂上瞧,那兒放著媽媽的一頂帽子。我拿起帽子,不由得大吃一驚——那帽子下面什麼都有!方糖,紙包糖,還有面bao6*皮和各種各樣的小骨頭……
我馬上跑去告訴了爸爸:“原來松鼠才是我們家那個不誠實的孩子!”
爸爸哈哈大笑,說:“我怎么沒想到這一點呢!咱們家的松鼠是在儲備冬糧呢。森林裡的松鼠到了秋天,就要開始儲備冬糧。這是松鼠的天性,咱們的松鼠自然也不甘落後!”
爸爸在餐櫃門上裝了個小鉤子,免得松鼠鑽進去。但是松鼠繼續千方百計地貯(zhù)存冬糧。一見面bao6*皮、榛子、核桃、小骨頭什麼的,馬上叼走藏起來。
有一天,我們到森林裡采蘑菇,回到家時累極了,草草吃了飯就睡了。滿滿一籃子蘑菇就放在窗台上——那兒比較涼快,放一夜不會壞。
第二天早晨,我們驚奇地發現籃子空了。蘑菇都到哪兒去了?
爸爸忽然在書房裡驚叫起來:“快來看!”我們跑過去,眼前的景象真是讓人哭笑不得:牆上的那副鹿角上掛滿了蘑菇;不僅鹿角上,搭手巾的架子上、鏡子後面、油畫上面,到處是蘑菇。原來松鼠起了個大早,忙活了一個早晨,把蘑菇全晾上了。它想晾乾了留著給自己過冬。
秋天,當陽光還溫暖地照耀著大地的時候,森林裡的松鼠總是把蘑菇高高地掛在樹枝上晾乾。我們家的松鼠也這樣做了。
過了些日子,天氣真的冷了起來。松鼠儘量鑽到暖和一些的地方躲起來。有一天,它乾脆失蹤了,哪兒也找不到。也許它跑到花園或森林裡去了吧?我們心裡空落落的。
天太冷,我們得生爐子了。我們關上通風口,放上柴,點著了火。忽然聽到爐子裡有什麼東西沙沙直響。我們急忙把通風口打開,只見松鼠像粒zi6*彈似的從裡頭躥(cuān)了出來,跳到了大櫃頂上。
爐子裡的煙直往屋子裡冒,而煙囪(cōng)口卻不見一絲煙。這是怎么回事?哥哥用粗鐵絲做了個大鉤子,從通風口伸進煙囪里去。
結果,哥哥從煙囪里掏出一隻手套,還有奶奶過節時才捨得戴的頭巾。
原來,松鼠把這些東西叼到煙囪里給自己墊窩了。唉,它是從森林裡來的,住在我們家裡,還保留著lao6*習慣。它天性這樣,跟它說住在我們的房子裡不會冷,是沒有用的。
3、最後一頭戰象
西雙版納曾經有過威風凜(lǐn)凜的象兵。所謂象兵,就是騎著大象作戰的士兵。士兵騎象殺敵,戰象用長鼻劈敵,用象蹄踩敵,一大群戰象,排水倒海般地撲向敵人,勢不可當。
1943年,象兵在西雙版納打洛江畔和日寇打了一仗。戰鬥結束後,鬼子扔下了七十多具屍體,我方八十多頭戰象全部中彈倒地。人們在打洛江邊挖了一個巨坑,隆重埋葬陣亡的戰象。
在搬運戰象的屍體時,人們發現一頭渾身是血的公象還在喘息,就把它運回寨子,治好傷養了起來。村民們從不叫它搬運東西,它整天優哉(zāi)游哉地在寨子裡閒逛,到東家要串香蕉,到西家喝筒泉水。
它叫嘎(gǎ)羧(suō),負責飼養它的是波農丁。
二十多年過去,嘎羧五十多歲了。它顯得很衰老,整天臥在樹陰下打瞌(kē)睡。有一天,嘎羧躺在地上拒絕進食,要揪住它的鼻子搖晃好一陣,它才會艱難地睜開眼睛,朝你看一眼。波農丁對我說:“太陽要落山了,火塘要熄滅了,嘎羧要走黃泉路啦。”
第二天早晨,嘎羧突然十分亢(kàng)奮,兩隻眼睛燒得通紅,見到波農丁,歐(ōu)歐(老百曉註:正確應為口+歐)地輕吼著,象蹄急促地踏著地面,鼻尖指向堆放雜物的閣樓,像是想得到閣樓上的什麼東西。
閣樓上有半籮谷種和兩串玉米。我以為它精神好轉想吃東西了,就把兩串玉米扔下去。嘎羧用鼻尖鉤住,像丟垃(lā)圾(jī)似的甩出象房,繼續焦躁不安地仰頭吼叫。破篾(miè)席裡面有一件類似馬鞍的東西,我漫不經心地一腳把它踢下樓去。沒想到,嘎羧見了,一下子安靜下來,用鼻子呼呼吹去上面的灰塵,鼻尖久久地在上面摩挲(suō)著,眼睛裡淚光閃閃,像是見到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喔,原來它是要自己的象鞍啊。”波農丁恍然大悟,“這就是它當年披掛的鞍子,給它治傷時,我把象鞍從它身上解下來扔到小閣樓上了。唉,整整二十六年了,它還記得那么牢。”
象鞍上留著彈洞,似乎還有斑斑血跡,混合著一股皮革、硝煙、戰塵和血液的奇特氣味;象鞍的中央有一個蓮花狀的座墊,四周鑲著一圈銀鈴,還綴著杏黃色的流蘇。二十六個春秋過去,象鞍已經破舊了,仍顯出凝重華貴;嘎羧披掛上象鞍,平添了一股英武豪邁的氣概。
波農丁皺著眉頭,傷感地說:“它要離開我們去象冢(zhǒng)了。”
大象是一種很有靈性的動物,每群象都有一個象冢,除了橫遭不幸暴斃(bì)荒野的,它們都能準確地預感到自己的死期,在死神降臨前的半個月左右,會獨自走到遙遠而又神秘的象冢里去。
嘎羧要走的訊息長了翅膀似的傳遍全寨,男女老少都來為嘎羧送行。許多人泣不成聲。村長在嘎羧脖子上系了一條潔白的紗巾,四條象腿上綁了四塊黑布。老人和孩子捧著香蕉、甘蔗(zhè)和糯(nuò)米粑(bā)粑,送到嘎羧嘴邊,它什麼也沒吃,只喝了一點水,繞著寨子走了三圈。
日落西山,天色蒼茫,在一片唏(xī)噓(xū)聲中,嘎羧開始上路。
我和波農丁悄悄地跟在嘎羧後面,想看個究竟。嘎羧走了整整一夜,天亮時,來到打洛江畔。它站在江灘的卵石上,久久凝望著清波蕩漾的江面。然後,它踩著嘩嘩流淌的江水,走到一塊龜形礁(jiāo)石上親了又親,許久,又昂起頭來,向著天邊那輪火紅的朝陽,歐──歐──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這時,它身體膨(péng)脹起來,四條腿皮膚緊繃繃地發亮,一雙眼睛炯(jǒng)炯有神,吼聲激越悲壯,驚得江里的魚兒撲喇喇跳出水面。
“我想起來了,二十六年前,我們就是在這裡把嘎羧抬上岸的。”波農丁說。
原來嘎羧是要回到當年曾經浴血搏殺的戰場!
太陽升到了檳(bīng)榔(láng)樹梢,嘎羧離開了打洛江,鑽進一條草木茂盛的箐(qìng)溝。在一塊平緩的向陽的小山坡上,它突然停了下來。
“喔,這裡就是埋葬八十多頭戰象的地方,我記得很清楚,喏(nuò),那兒還有一塊碑。”波農丁悄悄地說。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荒草叢中,果然豎著一塊石碑,鐫刻著三個金箔(bó)剝落、字跡有點模糊的大字:百象冢。
嘎羧來到石碑前,選了一塊平坦的草地,一對象牙就像兩支鐵鎬(gǎo),在地上挖掘起來。它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又經過長途跋涉,體力不濟,挖一陣就喘息一陣。嘎羧從早晨一直挖到下午,終於挖出了一個橢(tuǒ)圓形的淺坑。它滑下坑去,在坑裡繼續挖,用鼻子卷著土塊拋出坑;我們躲在遠處,看著它的身體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太陽落山了,月亮升起來了,它仍在埋頭挖著。半夜,嘎羧的脊背從坑沿沉下去不見了,象牙掘土的冬冬聲越來越稀,長鼻拋土的節奏也越來越慢。雞叫頭遍時,終於,一切都平靜下來,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我和波農丁耐心地等到東方吐白,走到坑邊查看。土坑約有三米深,嘎羧臥在坑底,側著臉,鼻子盤在腿彎,一隻眼睛睜得老大,凝望著天空。
它死了。它沒有到祖宗留下的象冢。它和曾經並肩戰鬥的同伴們躺在了一起。
4、金色的腳印
兩三天前,家裡的傭(yōng)人從山裡捉來一隻小狐狸。直到今天,不論餵什麼,它都不吃。
光禿禿的柞(zuò)樹林上邊,露出冷清清的月亮。小狐狸孤零零地坐在窩裡,仰起脖子嗥(háo)叫著。那是一種清脆的、悲傷的聲音。
正太郎目不轉睛地看著小狐狸。他想,小狐狸也許在叫媽媽——媽媽——這小狐狸多可憐呀!
這天半夜,秋田狗汪汪地叫著,正太郎被驚醒了。爸爸、媽媽都睡得十分香甜。正太郎悄悄地爬起來,睜大眼睛看著倉房那邊。只見一隻大狐狸正衝著秋田狗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它嘴裡叼著一隻哆(duō)哆嗦(suō)嗦的雞。
秋田狗猛地撲過去,老狐狸迅速轉身逃跑了。秋田狗向黑暗中追去。不大工夫,狗叫聲就遠了。
這時,另一隻老狐狸悄悄地出現了。小狐狸一見老狐狸,就不停地哼叫著,用鼻子蹭著老狐狸的身子。它想跟老狐狸走,但是,剛邁出兩三步就被鐵鏈拽住了。這樣反覆了兩次,老狐狸才發現了鐵鏈。它用牙齒拚命地咬,好長時間才明白過來這樣做是徒勞的,就臥在地上給小狐狸餵奶。
不知什麼時候,把狗引出去的狐狸爸爸又回來了。它脖子挺得直直的,為它們放哨。過了一會兒,狐狸爸爸發出了警惕的叫聲。狐狸媽媽只好從孩子身旁走開。兩隻老狐狸又回頭看了看,就消失在黑暗的樹林裡。
後來,老狐狸再沒來過。
“大概是覺得救不出小狐狸,死心了吧。不如早點給小狐狸解開鐵鏈子,這個樣子真可憐。”正太郎想。
奇怪的是,小狐狸雖然仍舊不吃東西,卻在一天天長大。
這天中午,正太郎漫不經心地走到小狐狸的窩旁,忽然聽見喀(kā)嚓一聲。周圍什麼也沒有,濕漉漉的地面上,卻分明印著狐狸的腳印。
“哈哈!居然敢在白天來,可真夠大膽啊!”正太郎忽然又明白了狐狸在白天出現的緣故,“對啦,狗在白天是拴著的呀!”
可是,它們怎么逃得那么快呢?剛聽見一點聲響就無影無蹤了!
正太郎探頭往地板下面看時,不禁嚇了一跳。四隻閃著青光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他。那正是小狐狸的父母。它們瞪了正太郎一會兒,就悄悄地攀著從地板底下通向上面房間的磚塊,爬到鑲著地爐的地方,不見了。
老狐狸在地板下面做了窩!
正太郎發現兩隻老狐狸跟以前相比,毛色黯淡,可能是由於惦(diàn)記小狐狸,明顯地消瘦了。
正太郎真想替小狐狸解開鐵鏈子。就在這時,老狐狸開始做一件不尋常的工作,讓他打消了這個念頭:老狐狸覺察到無論如何也咬不斷那鐵鏈,就咬那根拴鐵鏈的木樁。正太郎想,讓老狐狸用自己的力量救出小狐狸,可能更好一些。
正太郎決定給餓著肚子的老狐狸投送食物。每逢家裡做過油肉、炸豆腐什麼的,他就留下一些,扔到地板下面;還每天把一杯牛奶倒在地板下面那隻破碗裡。過了一個月,老狐狸和正太郎熟悉了,有時家裡沒有別人,正太郎的屋門就會輕輕響一聲,兩隻狐狸從門縫裡擠進來,舔正太郎的手,輕鬆自在地在屋裡慢騰騰地踱(duó)來踱去。小狐狸見到正太郎時,也會用它那粗糙的粉紅色的舌頭柔和地舔他的手。
老狐狸一直沒有忘記救出小狐狸的事。漸漸地,木樁被啃得很細了。老狐狸用自己的力量,把小狐狸救出來的時候,該是多么歡喜呀!正太郎一想到這些,淚水就不由得湧上眼眶。
一天,正太郎放學回家,經過倉房,往小狐狸的窩裡探頭一望,卻連小狐狸的影子也沒看到。他急忙去問媽媽,媽媽告訴他,小狐狸讓安田先生帶走了。正太郎急了,他說,必須把小狐狸還給它的父母。說完,就朝山那邊安田先生的牧場跑去。
正太郎跑著跑著,一不小心踩到了懸崖邊的積雪上,和雪塊一起頭朝下栽了下去,失去了知覺。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正太郎覺得臉蛋熱乎乎的。他費力地睜開眼睛,朦朧中看見一隻大狐狸正在不停地舔著他的臉頰。另一隻狐狸蹲在他的胸脯上,溫暖著他的身體。
第二天,正太郎把小狐狸要了回來,和爸爸一起到山谷里把它放了。
小狐狸剛跑出十幾米遠,老狐狸不知從什麼地方奔了過來,興高采烈地在小狐狸周圍跳來跳去,然後一齊嗖地朝樹林深處跑去了。
迎著耀眼的朝陽,狐狸們的腳印閃著金色的光芒,一直延伸到密林深處。
第八單元
1、伯牙絕弦
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伯牙鼓琴,志在高山,鍾子期曰:“善哉,峨峨兮若泰山!”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洋洋兮若江河!”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子期死,伯牙謂世再無知音,乃破琴絕弦,終身不復鼓。
2、月光曲
兩百多年前,德國有個音樂家叫貝多芬,他譜寫了許多著名的曲子。其中有一首著名的鋼琴曲叫《月光曲》①,傳說是這樣譜成的。
有一年秋天,貝多芬去各地旅行演出,來到萊茵河邊的一個小鎮上。一天夜晚,他在幽靜的小路上散步,聽到斷斷續續的鋼琴聲從一所茅屋裡傳出來,彈的正是他的曲子。
貝多芬走近茅屋,琴聲突然停了,屋子裡有人在談話。一個姑娘說∶“這首曲子多難彈啊!我只聽別ren6*彈過幾遍,總是記不住該怎樣彈,要是能聽一聽貝多芬自己是怎樣彈的,那有多好啊!”一個男的說∶“是啊,可是音樂會的入場券太貴了,咱們又太窮。”姑娘說∶“哥哥,你別難過,我不過隨便說說罷了。”
貝多芬聽到這裡,推開門,輕輕地走了進去。茅屋裡點著一支蠟燭。在微弱的燭光下,男的正在做皮鞋。窗前有架舊鋼琴,前面坐著個十六七歲的姑娘,臉很清秀,可是眼睛失明了。
皮鞋匠看見進來個陌生人,站起來問∶“先生,您找誰?走錯門了吧?”貝多芬說∶“不,我是來彈一首曲子給這位姑娘聽的。”
姑娘連忙站起來讓座。貝多芬坐在鋼琴前面,彈起盲姑娘剛才彈的那首曲子。盲姑娘聽得入了神,一曲彈完,她激動地說∶“彈得多純熟啊!感情多深哪!您,您就是貝多芬先生吧?”
貝多芬沒有回答,他問盲姑娘∶“您愛聽嗎?我再給您彈一首吧。”
一陣風把蠟燭吹滅了。月光照進窗子來,茅屋裡的一切好像披上了銀紗,顯得格外清幽。貝多芬望了望站在他身旁的兄妹倆,借著清幽的月光,按起了琴鍵。
皮鞋匠靜靜地聽著。他好像面對著大海,月亮正從水天相接的地方升起來。微波粼粼的海面上,霎時間灑滿了銀光。月亮越升越高,穿過一縷一縷輕紗似的微雲。忽然,海面上颳起了大風,捲起了巨浪。被月光照得雪亮的浪花,一個連一個朝著岸邊涌過來……皮鞋匠看看妹妹,月光正照在她那恬靜的臉上,照著她睜得大大的眼睛,她仿佛也看到了,看到了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景象,月光照耀下的波濤洶湧的大海。
兄妹倆被美妙的琴聲陶醉了。等他們甦醒過來,貝多芬早已離開了茅屋。他飛奔回客店,花了一夜工夫,把剛才彈的曲子——《月光曲》記錄了下來。
3、蒙娜麗莎之約
我們在紐(niǔ)約大都會博物館前排著隊,隊伍像一條長龍,大家都在靜靜地等著。
一群灰鴿飛來,在我們身邊大搖大擺地散步,有的好奇地歪著頭看著我們,可能正猜想我們在做什麼。它們猜得到嗎?大家正在等著探訪那剛從巴黎飛來的世界著名的美麗女子。聽說美法兩國多次交涉,她才能暫時離開巴黎的盧(lú)浮宮前來紐約。她,就是誕生於達·文西筆下,面帶永遠微笑的“蒙娜麗莎”!
《蒙娜麗莎》是世界上最傑出的肖(xiào)像畫,世界上有多少人能親睹她的風采呢?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有朝一日,她能從大洋彼岸飛來與我們相約。我猜想今天來“赴約”的人一定很多,但隊伍之長還是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
隊伍慢慢地向前移動。我慢慢地上了博物館門前的台階,進了大門,到了陳列《蒙娜麗莎》的房間外。隊伍移動得更慢了。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走到了陳列室門口,終於看到了她。
那幅畫不大,大概三英尺長、兩英尺寬吧,整幅畫幾乎只是一種棕色。我隨著隊伍慢慢地走近她,心中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近了,更近了,蒙娜麗莎就像真人一樣慢慢走近你。我終於跟她面對面了。她的臉頰泛著紅光,一頭黑髮輕鬆地垂落雙肩。她的眼神是那樣柔和與明亮,嘴唇看來不像是塗抹的色彩,而是真的血肉。仔細看她的頸項,你會懷疑血液真的在裡面流動。
蒙娜麗莎那微抿(mǐn)的雙唇,微挑的嘴角,好像有話要跟你說。在那極富個性的嘴角和眼神里,悄然流露出恬(tián)靜、淡雅的微笑。那微笑,有時讓人覺得舒暢溫柔,有時讓人覺得略含哀傷,有時讓人覺得十分親切,有時又讓人覺得有幾分矜(jīn)持。蒙娜麗莎那“神秘的微笑”是那樣耐人尋味,難以捉摸。達·文西憑著他的天才想像力和他那神奇的畫筆,使蒙娜麗莎轉瞬即逝的面部表情,成了永恆的美的象徵。
蒙娜麗莎的身姿和交搭的雙臂使她顯得大方、端莊。她的臉部、頸部和雙手好像沐(mù)浴在陽光里,格外明亮動人;她的右手,刻畫得極其清晰細膩,富有生命的活力;她的樸素的茶褐色衣服更加襯托出特有的生命力。她身後的背景充滿著幻覺般的神秘感,山巒、石橋、流水、樹叢、小徑,在朦朧中向遠方蜿蜒隱去。在這空曠而深遠的背景里,蒙娜麗莎更加美麗動人。
“蒙娜麗莎”是全人類文化寶庫中一顆璀(cuǐ)璨(càn)的明珠,她的光輝照耀著每一個有幸看到她的人。我雖然在她面前只停留了短短的幾分鐘,她卻在我的心底留下了永不磨滅的印象。她已經成了我靈魂的一部分。
4、我的舞台
舞台對我有著神奇的吸引力。
我還沒有出生時,便和舞台結下了不解之緣。我的母親是評劇演員新鳳霞。據說,我在娘胎時,就“登台唱戲”了——母親在台上唱,我在她肚子裡唱。肚子裡暗無天日,又無觀眾,沒情緒,不過癮,我便“大鬧天宮”——那天,母親唱完戲,來不及卸妝,就被送到醫院迎接我的降生。為了能夠早日盡情演唱,我等不及十月懷胎期滿,提早來到了人間。一出世,我就亮開了嗓門,憋了七個月,這回總算過足了癮,全病房的觀眾都為我喝彩
我剛會走路,就在小床上模仿母親“演戲”。身上圍著一條大毛巾,搖搖晃晃走幾步,兩手上下左右比畫著,嘴裡咿(yī)咿呀呀地亂唱。爺爺、奶奶還有小花貓,都是我的觀眾。“演出”中途,哪位觀眾要離開“劇場”,都會引起我的不滿。一次,小花貓看得興起,竟躥(cuān)上了床。我為趕它下“台”,腳下沒留神,一個倒栽蔥,摔下床來,直摔得我眼冒金星,半天沒緩過勁兒來。
後來,更多的時間是跟隨母親演出。無論多么遠的劇場,無論演出到多晚,我是場場必到,直至演出結束。每次演出,我一定要到台上去看,即使被擠在厚厚的幕布里,憋悶得滿頭是汗,也興味盎(àng)然。母親演唱的許多戲文,演唱時的身段、板眼,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母親的學生來我家學戲,忘詞的時候,趁母親不在,會向我請教:“小霜霜,這句詞是怎么唱來著?”
我六歲的時候,父母親為了造就一個真正的小新鳳霞,讓我正式拜師學藝。師傅是一位身高近兩米的黑臉大漢,往我面前一站,像一堵牆。“霜霜,鞠躬,叫師傅,以後每星期跟著師傅練三次毯子功。”母親一反平常對我溺(nì)愛嬌寵(chǒng)的態度,繃〔běng〕著臉對我說。
於是,我的舞台從床上轉移到了鋪著練功毯的院子裡。
全家人都驚訝地發現,我這個被寵壞了的小公主,不知從哪兒來了一股狠勁兒。六歲的小女孩柔弱的身體成了黑臉大漢手中的一塊生麵團,翻過來、(zhōu)過去、立起來、橫過去,抻(chēn)、拉、壓、拽,為所欲為,奶奶看不過我被整得滿臉的淚水和汗水,每次都目不忍視地躲到裡屋。我自己倒從沒叫過苦、喊過疼——讓觀眾看我哭哭啼(tí)啼地演戲,像什麼話呀?
暑去寒來,幾年後,我就可以下腰到地,雙手倒抓住腳腕;或一手抓住舉過頭頂的腳心,做前後翻,跑虎跳,其他基本功的動作更不在話下。
我的觀眾不斷增多。有一次,表演藝術大師趙丹和漫畫家張樂平來我家,自然要看我的表演。我演到一半時,兩個人開始竊竊私語,身為主演的我大為不滿,竟然出了戲,跑到他們面前,提出抗議:“不許說話,不然下次看你們演戲,我也說話。”事後媽媽批評我沒有風度,我說:“您不是常說要老實做人,認真演戲嗎?”媽媽聽了無言以對。
我在舞台上慢慢長大,舞台如一爐火,煉就了我的勇氣和毅力。
九、選讀課文
1、林海
我總以為大興安嶺奇峰怪石,高不可攀。這回有機會看到它,並且走進原始森林,腳落在積得幾尺厚的松針上,手摸到那些古木,才證實了這個悅耳的名字是那種親切與舒服。
大興安嶺這個嶺字,跟秦嶺的嶺字可大不一樣。這裡嶺的確很多,橫著的,順著的高點兒的,矮點兒的,長點兒的,短兒點的,可是沒有一條使人想起雲橫秦嶺那種險句。多少條嶺啊,在疾馳的火車上看了幾個鐘頭,既看不完,也看不厭。每條嶺都是那么溫柔,自山腳至嶺頂長滿了珍貴的樹木,誰也不孤峰突起,盛氣凌人。
目之所及,哪裡都是綠的。的確是林海。群嶺起伏是林海的波浪。多少種綠顏色呀:深的,淺的,明的,暗的,綠得難以形容。恐怕只有畫家才能夠描繪出這么多的綠色來呢!
興安嶺上千般寶,第一應夸落葉松。是的,這是落葉松的海洋。看,海邊上不是還泛著白色的浪花嗎?那是些俏麗的白樺,樹幹是銀白色的。在陽光下,大片青松的邊沿閃動著白樺的銀裙,不是像海邊上的浪花嗎?
兩山之間往往流動著清可見底的小河。河岸上有多少野花呀。我是愛花的人,到這裡我卻叫不出那些花的名兒來。興安嶺多么會打扮自己呀:青松作衫,白樺為裙,還穿著繡花鞋。連樹與樹之間的空隙也不缺乏色彩:松影下開著各種的小花,招來各色的小蝴蝶--它們很親熱地落在客人的身上。花叢里還隱藏著珊瑚珠似的小紅豆,興安嶺中酒廠所造的紅豆酒就是用這些小野果釀成的,味道很好。
看到那數不盡的青松白樺,誰能不向四面八方望一望呢?有多少省市用過這裡的木材呀!大至礦井、鐵路,小至椽柱、桌椅。千山一碧,萬古常青,恰好與廣廈、良材聯繫在一起。所以,興安嶺越看越可愛!它的美麗就與建設結為一體,美的並不空洞,叫人心中感到親切、舒服。
及至看到了林場,這種親切之感便更加深厚了。我們伐木取材,也造林護苗,一手砍,一手栽。我們不僅取寶,也作科學研究,使林海不但能夠萬古長青,而且可以綜合利用。山林中已經有不少的市鎮,給興安嶺添上了新的景色,添上了愉快的勞動歌聲。人與山的關係日益密切,怎能不使我們感到親切、舒服呢?我不曉得當初為什麼管它叫做興安嶺,由今天看來,它的確含有興國安邦的意義。
2、祖國,我終於回來了
錢學森是我國傑出的科學家。他早年留學美國,以優異的學習成績獲得了博士學位,成了航空工程和空氣動力學專家。他在火箭研究方面取得了很大進展,被美國麻省理工學院聘為終身教授。在美國,金錢、地位、名譽,他都有了。
但是,當一聽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的訊息,錢學森便立即決定回國工作。他說:“我是中國人,我可以放棄這裡的一切,但不能放棄祖國。我應該早日回到祖國去,為建設新中國貢獻自己的全部力量。”
1950年9月,錢學森辭去工作,辦好了回國手續,買好了回國的飛機票,把行李交給了美國航空公司。然而就在這時,他接到美國移民局的通知:不準回國!他只好退掉飛機票。美國海關把他的行李打開檢查,硬說裡面藏著重要機密,說錢學森是間諜。其實,他的行李裡面裝的只是準備帶回國的教科書和筆記本。幾天后,錢學森突然被捕,被關在一個海島的拘留所里,受到無休止的折磨。每天晚上,看守人員每隔10分鐘就來開一次燈,使他根本不能休息。半個月時間,他的體重就下降了近15千克。
美國當局對錢學森的迫害,引起了美國科學界的公憤。不少美國朋友出面營救錢學森。他們募捐15000美元,把錢學森從拘留所里保釋出來。但是,美國聯邦調查局仍不放鬆對他的迫害。他的行動受到限制,信件受到檢查,電話受到監聽。然而,錢學森沒有屈服,他不斷提出要求:我要離開美國,回到祖國去。
這樣,他堅持鬥爭了5年。他的鬥爭得到世界各國主持正義的人們的支持,更得到了中國政府和中國人民的極大關懷。zhou6*6*來總理對錢學森十分關心,親自過問他的情況,並指示參加中美兩國大使級會晤的中國代表,在會晤中提出錢學森博士回國的問題。1955年,美國政府被迫同意錢學森回國。同年9月17日,錢學森登上了回國的輪船。10月8日,他含著幸福的淚花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錢學森到達北京的第二天,就帶著全家人來到天安門廣場。望著雄偉的天安門城樓,他激動地說:“我相信我一定能回到祖國,現在終於回來了!”
3、小抄寫員
敘利奧是國小五年級的學生,十二歲,是個黑頭髮、白皮膚的男孩子。他的父親是鐵路上的職員,還有好幾個比敘利奧小的兒女,一家人過著清苦的生活。父親不因為孩子多覺得累贅,一味愛著他們。
父親年紀大了,因為一向辛苦,臉上看起來更老。一家人的生活全壓在他的肩上。他白天工作,晚上又從別處接了檔案來抄寫。每天夜裡趴在桌子上要寫到很晚才睡。最近,有個雜誌社托他抄寫籤條,要用很大的正楷字寫,每五百張給六角錢。這工作很辛苦,老人常常在吃飯的時候向家裡人叫苦:“我的眼睛似乎壞起來了。這樣的夜工,會縮短我的壽命呢!”
有一天,敘利奧對父親說:“爸爸,我來替您寫吧。我能寫得和您一樣好呢!”
但是,父親無論如何不答應:“不用。你應該用功念書。功課是你的大事情,你的時間,就是一個鐘頭我也不願意占用。”
敘利奧知道父親的脾氣,不再請求,只好暗自在想辦法。每天晚上,他聽見父親半夜才停止工作,回到臥室去。有好幾次,十二點的鐘聲一敲過,就聽到椅子向後拖的聲音,接著就是父親輕輕地回到臥室去的腳步聲。
一天晚上,敘利奧等父親睡了以後,悄悄下床穿好衣服,輕輕走進父親寫字的房間,把煤油燈點著。桌子上放著空白的籤條和雜誌訂戶的名冊,敘利奧仿照父親的筆跡寫起來,心裡又歡喜,又有些害怕。寫一會兒,他放下筆,搓搓手,提提精神再寫。他一面微笑著寫下去,一面側著耳朵聽有沒有動靜,只怕被父親看見。他寫了一百六十張,算起來值兩角錢了,方才停手,把筆放在原處,熄了燈,躡手躡腳地回到床上去。
第二天吃午飯的時候,父親很高興。拍拍敘利奧的肩膀,說:“哎,敘利奧!你爸爸還真是沒有老哩!昨天晚上工作比平常多做了三分之一。”
敘利奧沒說什麼,心裡卻很快活:“爸爸不知道我在替他寫,還以為自己沒有老呢。好!繼續做下去吧!”
每天晚上到了十二點鐘,敘利奧就起來工作。這樣過了好幾天,父親仍舊沒有發覺。只有一次,父親在吃飯的時候說:“真是奇怪!近來燈油突然費得多了。”敘利奧聽了暗笑,幸而父親沒再說別的。此後,他仍舊每夜起來抄寫。
敘利奧因為每夜睡眠不足,早上起來覺著疲倦,晚上複習功課的時候打盹兒。一天晚上,敘利奧做功課,竟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喂,用心,用心!做你的功課!”父親拍著手叫他。敘利奧睜開眼睛,繼續複習。可是第二個晚上,第三個晚上,又同樣打盹兒,而且情形越來越不好,不是趴在桌上睡著了,就是早上起得很遲,複習功課的時候,總是帶著疲倦的樣子,好像對功課厭倦了似的。父親看到這種情形,屢次提醒他,最後甚至動怒了,雖然他是一向不責罵孩子的。
一天早上,父親對他說:“敘利奧!你怎么了啦?你和從前相比,不是變樣了嗎?注意呀!一家人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呢,你不知道嗎?”
敘利奧出世以來第一次挨罵,心裡很難受。他想:“不能做下去了,非停止不可。”
可是這一天晚飯時,父親很高興地說。“這個月比上個月多掙了六元四角錢呢!”他從抽屜里拿出一袋糖果來,說是買來慶賀一下的。孩子們都很高興。敘利奧也重新振作起來,暗暗對自己說:“還是繼續下去。白天多用功,夜裡仍舊工作吧!”父親接著說:“只是這個孩子——”說到這裡指著敘利奧,“他實在使我傷心!”敘利奧一聲不響地受著責備,忍住了就要流出來的眼淚,心裡卻很歡喜。
這樣過了兩個月,父親仍舊責罵他,對他的態度更加不好了。有一天,父親到學校去找老師,問敘利奧的情況。老師說:“他的成績還好,因為他很聰明。但是不及以前用心了,每天總是打呵欠,好像總想睡覺。”
晚上,父親把敘利奧叫到身邊,更嚴厲地對他說:“敘利奧!你知道我為了養活一家人,怎樣地辛苦工作。我為了你們,是拿命在拼呢!你竟什麼都不想,也不管父母、弟妹怎樣!”
“啊!不是這樣!您不要這樣說,爸爸!”敘利奧含著眼淚懇求道。他真想把一切說明白,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心裡反覆說:“不能說,還是一直瞞下去,幫爸爸做事吧。學校的功課是非學好不可的,但是還得幫助父親,稍微減輕父親的疲勞。對,這樣做對!”
又過了兩個月。敘利奧繼續夜夜工作,白天疲倦不堪;父親見了兒子,仍舊動怒,而且對兒子漸漸冷淡了。他不跟他多說話,甚至不願看見他。敘利奧傷心極了,再加上疲勞,他的身體越來越弱,臉色越來越蒼白,學習似乎更不用功了。他自己也知道,夜晚的工作非停止不可。晚上shang6*床的時候,他常常對自己說:“從今夜起,真的不再起來了。”可是一到十二點鐘,這個決心不知不覺又動搖了,好像睡著不起來,就是逃避了自己的責任,偷用了家裡的兩角錢一樣。於是他忍不住仍舊爬起來。
有一天吃晚飯的時候,母親覺得敘利奧的臉色比平常更壞了。她說:“敘利奧!你不舒服嗎?”說著又對丈夫說:“敘利奧不知怎么了,你看他臉色發青呢!——敘利奧!你怎么啦?”
父親瞟了敘利奧一眼,說:“那是他自作自受。以前用功的時候,並不是這樣的。”
“是不是生病了?”母親說。
“我早就不管他了!”父親接著母親的話說。
敘利奧聽了,心像刀割一樣。父親竟不管自己了!就是這個過去連自己咳嗽一聲都要擔心得不得了的父親。“啊!爸爸!沒有您的愛,我是活不下去的!——我全說出來吧,不再瞞您了。只要您仍舊愛我,無論怎樣,我一定像從前一樣地用功。啊,這一次我真下了決心了!”
敘利奧的決心仍舊沒有用。他半夜又起來了。下床點著了燈,看見桌上的空白紙條。忍不住又拿起筆開始寫了。忽然手一動,把一本書碰落在地上。敘利奧嚇得坐也坐不穩了。他側著腦袋,屏住了呼吸靜聽,沒聽見什麼響聲,他才放了心,接著工作。
不知什麼時候,父親已經站在他背後了。他那白髮蒼蒼的頭俯在敘利奧黑頭髮的小腦袋上面,看著移動的筆尖。父親全都明白了。他胸中充滿了無限的懊悔和慈愛,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
敘利奧忽然覺得有人用兩隻發抖的手抱住了自己的頭,不覺呀地叫了起來。等聽出是父親的啜泣聲,他叫著說:“爸爸!原諒我!原諒我!”
父親忍住眼淚,吻著兒子的臉,說:“倒是要你原諒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我真對不起你!快來!”說著,他抱起兒子,走到母親的床前,把兒子放到母親的懷裡。
“快親親我們的好兒子吧!可憐,為了維持全家的生活,他四個月來竟沒有睡過一次整夜覺,我還那樣責罵他……”
母親抱住兒子,幾乎說不出話來:“好寶貝!快去睡吧!”
敘利奧疲勞到極點了。幾個月來,到今天他才好好地睡一覺,連夢也做得快活。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他忽然發現靠近自己胸口的地方,橫著父親白髮蒼蒼的頭。原來父親夜裡把頭貼近了兒子的胸口,這時睡得正熟哩。
4、城市之肺
隨著社會的發展,新的城市不斷出現,老的城市不斷擴展,城市人口日益增長。越來越多的人集中在城市裡,帶來了許多新問題。最使人頭疼的是空氣污染嚴重,以及噪音擾亂著人們正常的工作和休息。
城市的出現,往往會破壞自然界的生態系統。要使城市更適合人們生活,必須種植大量的樹木花草。於是,大城市裡開闢了許多街心花園,建設了林蔭大道。鬱鬱蔥蔥的樹木花草是城市的“綠色衛士”,人們把它們比作“城市之肺”是十分形象和確切的。因為這些“綠色衛士”不僅能吸收空氣中過剩的二氧化碳,調節城市空氣,而且能降低灰塵污染——葉子表面的茸毛和黏液能吸附飄塵,阻止灰塵微粒蔓延。
科學家研究證明,城市空氣中細菌的含量是森林空氣中細菌含量的上百倍!幸運的是,有些可愛的“綠色衛士”在保護著人們;它們本身還會產生多種消滅細菌的物質,如痢疾病菌接觸楊樹葉後會死亡。
樹木花草在城市裡的作用的確很大。樹林能抗擊風沙的侵襲。分布合理的樹林和灌木叢,能大大減弱噪音,有顯著的隔音效果。“綠色衛士”還有助於保護土壤的建築物,使它們免受陽光暴曬。在炎熱的夏天,小花園或樹蔭下的氣溫要比空曠處的氣溫低。醫生調查證明,常到公園散步的病人,他們的心肺活動往往有明顯好轉。
每當百花盛開、綠樹成陰時,大自然的美景總是使人心曠神怡。可是,你是否想過,城市裡的樹木花草給人們帶來了歡樂和健康,它們自己卻被污染了的空氣侵襲著,常常未老先衰,加速死亡。一棵榆樹,生長在森林中可以活三百年,而生長在城市裡,它的壽命卻可能只有四五十年。一棵椴樹,在森林中能活四百年,在城市裡只能活五十至七十年。而且,污染了的空氣會使樹木的生長速度降低一半。當然,不同樹木有著不同的特性,有些樹木抗污染能力是很強的,如有些品種的楊樹,椴樹和楲樹。還有一些灌木抗污染能力也很強,如接骨木、繡線菊和金銀花。所以,我們在綠化城市的時候,應當充分考慮各種樹木所具有的特性,使它們在城市中更好地發揮“肺”的功能。
5、軍神
重慶臨江門外,一個德國人開設的診所里,醫生沃克端坐在桌後。他頭也不抬,冷冷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劉大川。”
“年齡?”
“24歲。”
“什麼病?”
“土匪打傷了眼睛。”
沃克醫生站起身熟練地打開病人右眼上的繃帶。他愣住了,藍色的眼睛裡閃出驚疑的神情。他重新審視著眼前這個人,冷冷地問:“你是乾什麼的?”
“郵局職員。”
“你是軍人!”沃克醫生一針見血地說,“我當過軍醫,這么重的傷勢,只有軍人才能這樣從容鎮定!”
病人微微一笑,說:“沃克醫生,你說我是軍人,我就是軍人吧。”
沃克醫生的目光柔和了,他吩咐護士:“準備手術。”
沃克醫生正在換手術服,護士跑來,低聲告訴他病人拒絕使用麻醉劑。沃克醫生的眉毛揚了起來,他走進手術室,生氣地說:“年輕人,在這兒要聽醫生的指揮!”
病人平靜地回答:“沃克醫生,眼睛離腦子太近,我擔心施行麻醉會影響腦神經。而我,今後需要一個非常清醒的大腦!”
沃克醫生再一次愣住了,竟有點口吃地說:“你,你能忍受嗎?你的右眼需要摘除壞死的眼珠,把爛肉和新生的息肉一切切割掉!”
“試試看吧。”
手術台上,一向從容鎮定的沃克醫生,這次雙手卻有些顫抖,他額上汗珠滾滾,護士幫他擦了一次又一次。最後他忍不住開口對病人說:“你挺不住可以哼叫。”
病人一聲不吭,雙手緊緊抓住身下的白床單,手背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他越來越使勁,嶄新的白床單居然被抓破了。
脫去手術服的沃克醫生擦著汗走過來,由衷地說:“年輕人,我真擔心你會暈過去。”
病人臉色蒼白。他勉強一笑,說:“我一直在數你的刀數。”
沃克醫生嚇了一跳,不相信地問:“我割了多少刀?”
“七十二刀。”
沃克醫生驚呆了,大聲嚷道:“你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一塊會說話的鋼板!你堪稱軍神!”
“你過獎了。”
沃克醫生的臉上浮出慈祥的神情。他想說什麼又忍住了,揮手讓護士出去,然後關上手術室的門,注視著病人,說:“告訴我,你的真名叫什麼?”
“liu6*6*承。”
沃克醫生肅然起敬:“啊,川東支隊的將領,久仰久仰,認識你很榮幸。”liu6*6*承友好地把手伸了過去。
6、我們的方陣
我們
吹著小號,
踩著鼓點,
走向
天安門廣場。
耳邊仿佛
又有禮炮聲響,
我們的心兒又和
雞毛信一起,
穿過封鎖線,
迎來
黎明的曙光。
那胸前的紅領巾,
飄揚著
紅纓槍的威風,
我們的步伐,
邁著
小兵張嘎的自豪,
邁向
兒童團員的嚮往。
我們
從歷史中走來,
穿過漫漫長夜,
踏平坎坷,
走出沼澤。
春天的故事,
唱綠了
華夏的希望。
我們的方陣
就像
春天的苗圃,
滋潤雨露,
沐浴陽光;
生長著
茁壯的童話,
描繪著
絢麗的風光。
我們的方陣,
像那
歡騰的海洋,
理想和鮮花
一起揮舞,
歌聲和白鴿
一起放飛,
向著
遼闊的藍天,
向著
新世紀的太陽。
我們
從歷史走向未來,
有一面旗幟
在前面高高飄揚,
指引我們
走向成熟,
走向新的輝煌……
7、軍犬黑子
那一年,我認識了一位軍犬訓導員。我問他:“狗能聰明到什麼程度?”他說:“除了不會說話,跟人沒有差別。”聽了他的回答,我一怔,隨後我說:“你摻雜了感情吧?”
“不!”他說。
他給我講述了幾個關於狗的故事,都是他親身經歷的。有幾個,我已淡忘了,唯其中的一個,至今記得鮮明。
在他們的那個營地,曾經有一條名叫“黑子”的狗,極其聰明。有一天,他們幾個訓導員決定用一個特殊的辦法,來測一測黑子的反應能力。他們找來了十幾個人,站成一排,讓其中的一位去營房“偷”了一件東西藏起來,再站到隊伍中去。然後訓導員牽來了黑子,讓它找出丟失的東西,黑子很快就把那東西從隱秘處叼了出來。訓導員很高興,用手拍了拍黑子的脖頸以示嘉獎;然後,他指了指那些人,讓黑子把小偷找出來。黑子過去了,嗅嗅這個,嗅嗅那個,沒費多少勁就咬住“小偷”的褲腿,把他拉出了隊伍。
應該說,黑子任務完成得很完滿,訓導員卻對黑子使勁搖了搖頭,說:不!不是他!再去找!黑子大為詫異,眼睛裡閃著迷惑,因為它確信自己沒有找錯人,可對訓導員又充滿了一貫的絕對信賴……不是他!再去找!訓導員堅持。黑子相信了訓導員,又回去找……經過謹慎辨別和辨認,它還是把那個人拉了出來。不!不對!訓導員再次搖頭:再去找!
黑子愈發迷惑了,只好又走了回去。這次,黑子用了很長的時間去嗅辨。最後,它站在那個“小偷”的腿邊轉過頭來,望著訓導員,意思是——我覺得就是他……不!不是他!絕對不是他!訓導員又吼,而且表情嚴厲起來了。
黑子的自信被擊垮了,它相信訓導員當然超過了相信自己。它終於放棄了那個小偷,轉而去找別人。可別人……都不對呀?
就在他們中間!馬上找出來!訓導員大吼。
黑子沮喪極了,在每一個人的腳邊都停一會兒,看看這個人像不像小偷,又扭過頭去看看訓導員的眼色,試圖從中尋到一點點什麼跡象或什麼表示……最後,當它捕捉到訓導員的眼色在一剎那間的微小變化時,它把身邊的那個人拉了出來。
當然,這是錯的。
訓導員和隊伍里的人哈哈大笑起來,把黑子笑糊塗了。訓導員把小偷叫出來,告訴黑子:你本來找對了,可你錯就錯在沒有堅持……
一剎那間,使訓導員和全體在場的人意外、驚恐又悔恨的是,他們看到——當黑子明白了這是一場騙局之後,它極度痛苦地嗷地叫了一聲,幾大滴熱淚流了出來,然後,它重重地垂下了頭,一步一步地走了開去……
黑子!黑子!你上哪兒去?訓導員害怕了,追上去問。
黑子不理他,自顧自地往營外走去。
黑子!黑子!對不起,訓導員哭了。
黑子無動於衷,看也不看他一眼。
黑子!別生氣!我這是跟你鬧著玩兒呢!訓導員撲上去,緊緊地摟住了黑子,熱淚滂沱。
黑子掙脫了訓導員的摟抱,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營外的一座土崗下,找了個背風的地方趴下了。
此後好幾天,黑子不吃不喝,精神委頓,任訓導員怎么哄,也始終不肯原諒他。
……
後來,黑子不再信賴它的訓導員,甚至不再信賴所有的人。同時,它的性情也起了極大的變化,不再目光如電,不再奔如疾風,甚至不再虎視眈眈、威風凜凜……訓導隊沒辦法,只好忍痛安排它退役。
8、看戲
時間是晚上八點。太陽雖然早已經落下,但暑氣並沒有收斂。沒有風。公園裡那些屹立著的古樹靜靜的。樹葉也是靜靜的。露天的“勞動劇場”也是靜靜的。
劇場裡並不是沒有人。相反,人非常滿。每個角落裡都是人:工人、店員、手藝人、幹部、學生,甚至還有近郊來的農民--從前面一排向後面一望,這簡直像一個人海。他們所散發出來的熱力和空中的暑氣凝結在一起,罩在這個人海上面,像一層煙霧。煙霧不散,海屏住了呼吸。
舞台上的幕布拉開了,音樂奏起來了。演員們踩著音樂的拍子,以莊重而有節奏的步法走到燈光前面來了。燈光射在他們五顏六色的服裝和頭飾上,一片金碧輝煌的彩霞。
當女主角穆桂英以輕盈而矯健的步子出場的時候,這個平靜的海面陡然動盪起來了,它上面捲起了一陣暴風雨:觀眾像觸了電似的迅即對這位女英雄報以雷鳴般的掌聲。她開始唱了。她圓潤的歌喉在夜空中顫動,聽起來遼遠而又切近,柔和而又鏗鏘。戲詞像珠子似的從她的一笑一顰中,從她的優雅的“水袖”中,從她婀娜的身段中,一粒一粒地滾下來,滴在地上,濺到空中,落進每一個人的心裡,引起一片深遠的回音。這回音聽不見,卻淹沒了剛才湧起的那一陣熱烈的掌聲。
觀眾像著了魔一樣,忽然變得鴉雀無聲。他們看得入了神。他們的感情和舞台上女主角的感情交融在了一起。女主角的歌舞漸漸進入高潮。觀眾的情感也漸漸進入高潮。潮在漲。沒有誰能控制住它。這個一度平靜下來的人海忽然又動盪起來了。戲就在這時候要到達頂點。我們的女主角在這時候就像一朵盛開的鮮花,觀眾想把這朵鮮花捧在手裡,不讓它消逝。他們不約而同地從座位上立起來,像潮水一樣,涌到我們這位藝術家面前。舞台已經失去了界限,整個劇場成了一個龐大的舞台。
我們這位藝術家是誰呢?他就是梅蘭芳同志。半個世紀的舞台生涯過去了,六十六歲的高齡,仍然能創造出這樣富有朝氣的美麗形象,表現出這樣充沛的青春活力,這不能不說是奇蹟。這奇蹟的產生是必然的,因為我們擁有這樣熱情的觀眾和這樣熱情的藝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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