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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恆的景仰

在我看來,祠堂作為祖先魂靈的居所,未必都是雕樑畫棟、美輪美奐的建築,但一定都是體現經天緯地、至純至真的孝心。

下午,我和堂兄一道回家,與宗親商議祠堂修繕事宜。堂兄是退休法官,年逾古稀,德高望重,勝似鄉紳。一上車,他就問,你以前在祠堂上學的時候,見過大廳神龕後面的畫像嗎?我說,我是1972年初才去上學的,那個時候,祠堂大廳沒有神龕,也沒有畫像。他說,或許在文革期間丟失了,原來有三軸畫像,其中一軸留給我的印象特別深刻,因為無頭,又戴官帽,身體向前,帽舌向後。我說,那就像神話里的雙面神了。他說,不是神話里的神,是我們的祖宗,名叫義生。於是,他講了些義生公的故事給我聽。

六百多年前,第十七世先祖義生於明代建文年間考取進士,累遷刑部給事中。朱棣篡位後,命令義生打開一個倉庫。義生說,先帝叮囑不可打開,微臣也不知鎖眼被誰灌了銅水。朱棣問,內藏何物?義生說,微臣不知。鎖被砸開,發現掛於牆壁的朱棣肖像插滿了針。朱棣震怒。義生唯恐釀成 * ,冒死進言,被斬。

我驚愕之餘,由衷欽敬,我的欽敬,不在於義生公中舉,不在於義生公身居要職,而在於義生公作為前朝遺老,臨危不懼,恪盡職守,拯救無辜——雖“以直諫坐死”,但足令後人景仰,永恆的景仰,如同義生公故居那六面石鼓,靜寂無聲,卻遠勝於喧囂的晨鐘。

畢恭畢敬地步入祠堂,朝聖般的來到神龕前。這是我1978年冬天上完初一,離開這個原始學堂之後,第三次佇立在這裡,第一次是1976年冬天護送祖父的魂靈來此安放的,第二次是1998年2月護送二哥的魂靈來此安放的。改作學校的祠堂,在我的記憶里,除了大廳有些陰森可恐,幾乎感覺不到神聖。自從護送祖父魂靈入祠之後,我才開始關注它,就像時常想像祖父的來世,漸漸地感覺到它的神聖,上升為心目中的一處聖地——列祖列宗促膝談心的聖地,生者與逝者互致問候的聖地,長輩與晚生共商大事的聖地。人世間還有什麼場所比祠堂更獨特、更緊要?然而,眼前的神龕,除了後牆上懸掛5幅祖先畫像, * 水泥台階上斜倚13面公共神牌,當中再擺放一個稍大的公共香爐,其他什麼也沒有了。即便是那些粗糙不堪的公共神牌,也因歲月的磨損,許多祖先的名字,如同他們的音容笑貌早已模糊不清了!這般簡陋所顯示的不是儉樸精神,而是輕視所致的寒愴,它反而像明鏡一樣照見我們這些後輩子孫的不孝。我崇尚儉樸,祠堂也未必要美輪美奐,但也不至於如此寒愴。

從本質上說,祠堂是一種文化建構,“一個人總是多多少少保存著對自己過去生活的記憶,這些記憶在不同情況下通過不同的方式得到再現。記憶的反覆重現建立了一種連續性關係,並建構了我們具有連續性的身份。沒有記憶的人不可能有自己的身份意識,喪失記憶就是喪失身份感”,而且這種“記憶需要來自集體源泉的養料持續不斷地滋養,並且是由社會和道德的支柱來維持的”。畢竟我們早已擺脫貧窮,若能同心戮力,修繕祠堂,將不再是一件難事。

作為傳統文化深層內涵的重要表征的祠堂,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祭祖場所,已經成為村落中重要的文化載體,可以“從一宗一姓的歷史認知與情感需求出發,發現我們身上共同的文化基因,最終獲得對民族文化的認同,乃至於建構起對民族未來的共同想像”。所以,對於祠堂的修繕,我是支持的,父母則更為關切。回到城關,雖然超過父母正常的作息時間,但我還是去向他們匯報商議結果。一直等待訊息的他們,很是高興,如同醞釀已久的老屋修繕計畫即將付諸實施。

來源:福州日報 2015-05-04 10: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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