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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作家塔哈·海珊逝世(1889年出生)。

1973年10月28日

 1973年10月28日埃及作家塔哈·海珊逝世(1889年出生)。_歷史上的今天

塔哈·海珊(1889-1973)是阿拉伯埃及現代著名作家、文學家、文藝批評家,也是一位思想家。他的著述豐富,是個多產作家。他不僅對文學,而且對歷史、哲學等都有精深的研究,成為一代文宗,被人們譽為“阿拉伯文學泰斗”。
  塔哈出生於米尼亞縣尼羅河左岸小城馬加加附近的鄉村,父親是製糖廠的小職員。由於家庭經濟不寬裕,塔哈三歲時患眼疾未得到很好的治療,雙目失明;但他自小聰明好學,記憶力強,不久入村裡的學塾念《古蘭經》。1902年,十三歲的塔哈隨哥哥到開羅,入愛資哈爾大學預備部繼續學習。
  當時的愛資哈爾大學是埃及資產階級改良主義運動新舊思想激烈交鋒的中心。塔哈對死板、枯燥的課程不感興趣,進而對學校的整套制度感到厭煩,以致表示反抗。1908年,塔哈進入新創辦的埃及大學。
  新的環境和新的學習內容給予塔哈很大的鼓舞,一些具有新思想的埃及學者講授的課程,特別是幾位歐洲東方學家的文學評論課,對他啟發很大。與此同時,他在夜校補習法文,以便能夠聽懂法文講課。1914年,塔哈寫出紀念中古時期阿拉伯盲詩人艾布?阿拉?麥阿里的學術論文,獲得埃及大學頒發的第一個博士學位。他在這篇論文裡,提出新的文學評論準則,即不受前人之見的束縛,要敢於提出自己的見解。這篇論文使年輕的塔哈嶄露頭角,名噪一時。
  埃及大學決定派塔哈去法國留學。1914年11月塔哈入法國蒙彼利埃大學,1915年12月轉入巴黎大學文學院,主攻古希臘、羅馬史,同時學習希臘文和拉丁文。在校期間,塔哈結識了一位品格高尚的法國姑娘,她給了塔哈很大的幫助,後來她成了塔哈終身的生活伴侶。
  1919年10月,塔哈回到埃及,在文學院講授古希臘、羅馬史和法國近代文學。在這期間他寫了《希臘劇詩選》和《雅典人的制度》,向埃及人介紹希臘的古代文明。塔哈的目的仿佛想要暗示阿拉伯的文藝復興,也應該象歐洲人的文藝復興那樣,藉助於古希臘文明。他翻譯了古希臘古典時期劇作家索福克勒斯的幾個劇作,取名《希臘戲劇文學選》。
  不過塔哈發現,埃及讀者不很欣賞希望文學,而當時埃及的戲劇也可說是一窮二白。於是他又向讀者介紹法國劇作,1924年出版了包括幾位法國著名劇作家作品的《戲劇故事集》。後來又譯了拉辛的《昂朵馬格》,此外,還譯了伏爾泰的哲理小說《查第格》。
  1924年埃及大學由政府直接管理,塔哈任文學院阿拉伯文學教授。1925年出版歷史評傳《思想的領袖》,這本書概述了西方思想、文化發展的幾個歷史階段。
  以法國唯理主義哲學家笛卡爾的名言“我思故我在”作為指導思想的塔哈,1926年發表了《論賈希利葉時期的詩歌》,對伊斯蘭教以前的阿拉伯詩歌進行了分析,認為伊斯蘭教以前的詩歌有許多是後人偽造、抄襲的,是假古董。他的觀點震動了文化界和思想界,甚至在議會裡也引起強烈反響。保守派、衛道者回擊他,對他進行圍攻,但塔哈繼續和保守派進行辯論,堅持了戰鬥。他提出的文藝批評標準是埃及新文學的一個勝利。這場大辯論留下了許多寶貴的資料,塔哈?海珊再版這本書時,書名改為《伊斯蘭教以前時期的文學研究》。 這種新的文藝批評標準是西方現代文學和阿拉伯古典文學的結合,這種革新傾向並不是要全盤否定古代文化遺產,而是有取有舍,用新的形式和新的內容充實它,發展它。無疑塔哈在這方面作出了可貴的貢獻,儘管他個人遭到了攻擊,他的一些著作被查禁,甚至西德基政權還曾一度禁止他教書。
  塔哈把這場革新與守舊的尖銳鬥爭,寫在自傳性長篇小說《日子》里。
  1934年末塔哈回到文學院任院長。他編注了公元十世紀阿拉伯詩人穆太奈比的詩集;1936年出版論著《同穆太奈比一起》,1939年寫了《埃及文化的前景》兩卷。1942年任亞歷山大大學校長,繼續他的教學、科研和創作。
  塔哈在一個時期還致力於長篇小說的創作,主要作品有《鷓鴣的鳴聲》(1934)。小說描寫了埃及的遊牧民、農民和城市下層人民的生活,遊牧人的姑娘與城市小知識分子由於社會地位的不同,不能幸福地結合;也反映出善與惡,個人與集體之間的矛盾。鷓鴣鳥和小說中的人物遭受著同樣的痛苦,發出淒涼的哀鳴。小說《山魯佐德之夢》(1943)。通過古代民間故事集《一千零一夜》的主人公山魯佐德和山魯雅爾的故事,提出當代的各種現實問題和階級、制度的問題,這個古代神話故事在作家的生活和思想中又復活了。小說《苦難樹》(1944)描寫了一個埃及家庭三代人的生動形象,反映出理智和科學的思想與陳腐習慣勢力之間的尖銳鬥爭,也描寫了埃及的貧窮階級和他們遭受的苦難,以及他們又是如何把希望寄託給命運和宗教信仰。塔哈後來寫的《世上受苦人》描寫了埃及人民在封建王朝和政治腐敗時期所遭受的黑暗統治,展示了當時的埃及社會的現實。塔哈在這些小說中,表達了他的民族主義和人道主義的理想。他還寫了許多歷史傳記小說,出版了許多散文集和有關文藝批評的論文集。
  自1940年起,塔哈任阿拉伯語言學會委員。1956年埃及作家協會成立,他一直擔任主席。1960年他被選為阿拉伯語言學會副會長,他是擔任此職的第一人,1963年又當選為會長。塔哈為純潔阿拉伯語言、用阿語辭彙表現日新月異、不斷發展的自然科學並使之規範化等方面作出了卓越的貢獻。
  由於他在文學方面建樹卓著,曾獲歐洲許多大學授予的名譽博士稱號。1958年獲埃及政府頒發的文學表彰獎,1965年獲尼羅河項鍊獎。
  塔哈由一個令人憐憫的盲童成長為第一流的埃及作家,阿拉伯文豪,這在阿拉伯文學史上實屬鮮見。儘管他的宗教、哲學觀是唯心主義的,他的政治主張屬於資產階級改良主義的範疇,有著明顯的階級的和時代的局限,在藝術上也存在著某些形式主義、象徵主義的傾向,但這不影響他的歷史地位。就其全部經歷和創作來看,他在阿拉伯古代文學和現代文學之間,阿拉伯文學和世界文學之間起了橋樑作用。他在出現於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埃及文化啟蒙運動中,在創建埃及的乃至阿拉伯的新文學的運動中,在為使創作反映現實、形成具有鮮明現實主義色彩的“埃及現代派”的活動中,以及在創立新的阿拉伯文藝批評等方面,都作出了可貴的貢獻。
  塔哈?海珊於1973年去世。現已出版《塔哈?海珊全集》十八卷。
  塔哈的代表作是《日子》,是一部自傳性的長篇作品,分上、中、下三部。這部作品,通過主人公塔哈對童年和青年時代的回憶,反映了二十世紀初年埃及的一部分具有新思想的知識分子同伊斯蘭教經院教學的代表者之間的鬥爭。它可以幫助人們了解半個多世紀以前埃及的社會面貌,看到阿拉伯知識分子當時所面臨的問題,以及他們為爭取社會進步所做的努力。
  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埃及,在經歷了一百年動盪不安的時期以後,政治上仍然處在極不穩定的局面之中。塔哈的童年生活,正是在祖國災難深重的年月里度過的。
  《日子》第一部出版於1929年。它記述作者童年時期的家鄉生活。父親是個小職員,有子女十三個,塔哈是老七。三歲時患眼疾,被土醫生治瞎了(兩個眼珠都給挖掉)。小妹妹發高燒因得不到治療而慘死。塔哈的一個哥哥,死於當時蔓延於城鄉的霍亂。農村缺醫少藥,迷信盛行,文化十分落後。學塾里教的是《古蘭經》,教法陳舊不堪。在當時,盲人常常依靠在婚喪喜慶儀式上誦讀《古蘭經》維持生計,可供盲童塔哈選擇的生活道路便是接受宗教教育,以便將來成為一個宗教職業者。在這種情況下,他入村裡的學塾 《古蘭經》,以後又去開羅繼續深造。
  作者在《日子》第一部里,描寫他怎樣“在家庭、學塾、法院、清真寺、督察員的住宅、學者們的座談會和濟克爾的會場上,度過了既不甜也不苦的日子”,其中主要涉及鄉村的教育事業和宗教活動。小說對於不學無術的學塾教師西迪和他的助手“學長”,以及貪婪的上埃及地區教派首領等人物作了真實的描寫;特別是描寫小妹妹慘死,哥哥的暴卒,更加深沉哀戚,感人至深。
  《日子》第二部1939年出版。它記述了作者在愛資哈爾大學八年的學習生活。描寫了年輕的愛資哈爾人的宿舍生活及其周圍的人物,描寫了愛資哈爾大學的教學活動,特別是從側面反映了穆罕默德?阿卜杜的教育改革的失敗,並正面刻畫了作者本人對愛資哈爾經院教學的反抗和決裂。
  愛資哈爾大學是一所古老的伊斯蘭教宗教學府,經歷了土耳其人三百年的統治和近百年西方殖民主義的蹂躪,每況愈下,徒有其名,稱它為愛資哈爾清真大寺更符合實際。到了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愛資哈爾大學成了埃及資產階級改良主義運動新舊思想激烈交鋒的中心。
  當時,以伊斯蘭教維新派學者穆罕默德?阿卜杜和極力提倡婦女解放的作家卡西姆?艾敏以及對社會、政治、道德提出新的認識標準的作家盧特菲?賽義德等為代表的知識分子,積極倡導社會改革運動,並為此而努力奔波。塔哈來到愛資哈爾後,就直接處在這場新舊思想衝突的中心,而他是堅決站在新思想一邊的。
  應該看到,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出現在埃及的近代文化啟蒙運動和社會改革運動是一場深刻的思想、政治變革,它的根源可以上溯到十九世紀二、三十年代。當時埃及開始與西方發生聯繫,派遣大量留學生,翻譯和介紹西方哲學、政治、經濟和文學等社會科學,西方民主主義思想和精神文化逐漸傳到埃及。
  在埃及介紹西方思想較早而影響又較大的是阿富汗人哲馬倫丁,他是有名的伊斯蘭學者,宣傳泛伊斯蘭主義。1871年他到埃及講學,他的思想給了埃及青年很大影響,埃及的政治家穆罕默德?阿卜杜和宰額魯勒等人都是他的學生。及至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穆罕默德?阿卜杜和他的許多學生成了埃及近代文化啟蒙運動、社會改革運動的主力。他們大力宣揚通過整頓教育、發展文化、解放婦女、實施憲政等途徑,來實現埃及民族獨立的主張。
  但是,維新派的主張和措施遇到保守勢力的阻撓和抵抗,塔哈在愛資哈爾大學求學期間,正是穆罕默德?阿卜杜試行改革遭到失敗時期,他在校內外保守勢力的壓迫下,終於被撤去了校委會主任的職務。然而,要求改革、要求進步的時代潮流是無法抗拒的,這場新與舊的鬥爭還在繼續。青少年時期的塔哈正是在這樣的環境裡度過的,他的思想無疑帶有這個時代的深刻烙印,他已完全置身於這場鬥爭之中。
  《日子》第三部,完成於1962年,表現了塔哈進入新式大學後的喜悅心情。一些具有新思想的埃及學者和歐洲東方學家向學生傳授的知識,他們的觀點、見解,使年輕的塔哈茅塞頓開,視野大為開闊,為他後來的文學生涯打下紮實的基礎。作家回憶了他在寫出論文《紀念艾布?阿拉》獲得埃及大學第一個博士學位後,被大學派去法國深造的前後經過;記述了在法國的生活和學習;還追記了塔哈所接觸的同時代的詩人、作家和社會名流,以及作者本人的感受。此外,在小說的第三部里,還可以看到作者對西方文明的嚮往和追求,洋溢著抑制不住的激情。雖然作者雙目失明,但他似乎看到了明亮的世界,也要把光明帶給埃及。
  長篇小說《日子》描繪了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動盪年代的埃及社會的生活圖景,側重揭示了埃及農村和愛資哈爾的文化教育落後狀況。塔哈?海珊“好像變成了一架精密的地震儀,記載著周圍大大小小的震動,然後他忠實地把這些記錄擺在你的面前”(註:埃及文藝批評家邵基?戴伊夫的評語。)。應該看到,作家在《日子》中所記載的是當時埃及的重要的史實,儘管作家使用的語調平靜而深沉,但揭露是深刻的,它揭示的問題帶有普遍的社會意義。
  塔哈以坦率和細膩的筆調所記述的自己的童年和青少年時代的生活經歷,不能僅僅看作是他個人的生活經歷。不論是在內地鄉村或是在愛資哈爾,塔哈的思想、行動和感受代表了一部分具有新思想、要求變革的知識分子的願望和要求,儘管他最初由於年幼,對於什麼是新思想、新覺醒還處在朦朧之中,但隨著年月的推移而日益明晰了,這在他後來的活動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西方的人文主義、理性主義以及民族主義等對塔哈都是有影響的,這在他對生活、對社會、對文學和文藝批評中都有所反映。特別在文藝批評方面,他主張思想自由,大膽懷疑,自由探討,不囿於傳統之見,後人可以而且應該超過前人,這是一個很有見地的主張。塔哈是這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
  要求進步、民主和科學,強烈地要求改革,是當時具有新思想的知識分子共同的願望,年輕的塔哈,不僅從思想上緊緊地跟上這個潮流,而且見諸於行動,以致他站到這一新潮流的前列。不論是在愛資哈爾或是後來進了埃及大學,他堅定地站在維新派宗教學者穆罕默德?阿卜杜一邊,站在解放婦女改革社會的倡導者、作家卡西姆?艾敏一邊,站在在《新聞報》上提倡政治、道德和社會新準則的作家魯特菲?賽義德一邊。應該說,這一派人物(當然也包括若干政治家)代表了埃及近代復興的新興力量,也代表了埃及近代新文學的萌生。
  其次,通過長篇自傳性小說《日子》,我們可以看到塔哈從一個令人憐憫的盲童最後成為一個著名作家、學者,成為一代文宗的成長過程。這條道路是漫長而曲折的,充滿了艱難險阻,塔哈通過自己不懈努力,艱苦奮鬥,實現了自己的理想,也為國家和民族贏得了榮譽。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這樣一個高大的形象:一個衣衫襤褸,雙目失明的人,但他面容安詳,嘴角掛著微笑,和領路人匆匆地一起向愛資哈爾走去。他腳步堅定,毫不蹣跚。在他臉上沒有常在瞎子臉上看到的那種憂鬱的表情;在課堂上他全神貫注地聽課,吸收著老師的每一句話,面帶笑容,不覺痛苦,也不煩躁……這就是塔哈,他頑強地克服疾殘帶來的不幸,以非凡的毅力和堅定的信念克服一個又一個困難,終於達到榮譽的頂峰。塔哈的例子在各國文學史上也是不多見的。
  第三,通過《日子》也使我們了解到,塔哈一生的經歷,是充滿了鬥爭的經歷。他同宗教界、文學界和政治界的保守勢力進行過激烈的鬥爭;另一方面他用希臘的和西方的文學典範來教育人民;他在文學研究和小說創作領域開闢了新的道路。凡此等等,我們都可以在《日子》里看到詳細描述。
  塔哈寫的《日子》,在語言方面也很有特色,這種語言溫柔、純潔、生動、細膩。在塔哈看來,文學之所以稱得起文學,似乎就是既要動聽,又要動人,所以他儘量使自己的語言具有音韻的效果。他不用華麗的詞句,而是平鋪直敘,既有音樂性,又有思想內容,他這樣做可能是受了古代人用耳朵聽讀文學的緣故。塔哈保持了古代語言的特徵,同時也儘可能地豐富自己語言的音韻。他用充滿音韻的語言自然而流暢地表達他的觀點和看法,以及介紹西方的各種思想、表述他的具有獨創精神的各種論斷,他也是用這種語言來寫他的小說和各種文藝作品的。所以他的音韻不是空洞的,是他藝術創作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成了他得心應手、達意傳神的工具。
  塔哈創作的《日子》,在文體上也有很大貢獻。古代阿拉伯文學,主要形式是詩歌、韻文和故事。十九世紀下半葉出現了政論性雜文和歷史小說,而抒情散文、長短篇小說到後來才有。塔哈的自傳性小說《日子》也是一部優秀的抒情散文作品,被認為是當代抒情散文的典範,是阿拉伯現代文學的重要代表作之一。
  半個多世紀以來,《日子》這部作品不斷被一代一代的阿拉伯青年所傳誦,而且譯成了許多種文字(註:我國解放前曾出過《日子》(第一部)漢譯本,1961年出版《日子》(第一、二部)漢譯本。),產生了廣泛而深遠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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