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3000年前神秘十二橋 或為晚期三星堆文化

低矮的平房圍成一處安靜的院落,門外寬闊的馬路上車水馬龍,位於成都市十二橋街的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顯得那樣神秘。就是在這個院落里,隱藏著一處面積超過15000平方米的商周時期文化遺存——十二橋遺址。

近日,在省文物局提出的大遺址保護成都片區名單中,十二橋遺址名列其中。與此同時,經過20多年的研究,考古發掘報告《成都十二橋》終於面世,在書中,考古學家對十二橋遺址作出了最新解讀。

新解讀一:

與三星堆文化屬同一文化

當年發現十二橋遺址的情形,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副書記張肖馬至今記憶猶新。20多年來,正是他和成都博物院副院長江章華等近十位考古學家整理編著出考古發掘報告《成都十二橋》。“1985年底,成都市幹道指揮部修建自來水公司和煤氣公司綜合大樓,挖地下室時,在地下約4米深的地方出現了許多陶片和圓木構件。”當時還在成都市考古隊工作的張肖馬與其他考古工作者趕到現場查看後,認為是一處重要的古代文化遺址。“自來水公司和煤氣公司綜合大樓後面部分沒有再修,就成了如今看到的樣子。”

十二橋遺址從1986年-1989年分兩階段又進行發掘。隨著眾多陶器、石器、骨器、卜甲等遺物的出土,遺址給考古工作者帶來越來越多的驚喜。最終,考古工作者推斷:這是一處商周時期的重要遺址。“出土的陶器以夾砂褐陶和夾砂灰陶為主,少量泥質灰陶和泥質褐陶。”張肖馬說,雖然大都殘破,但能判別出器形,小平底罐、尖底盞、鳥頭柄勺等,具有濃郁的古蜀文化特色。如今,學界認定“有別於中原地區以及其他地區同時期文化的具有典型地域特徵的陶器群”。它們所表現出的文化類型,也被學界命名為“十二橋文化”。

有學者認為,大約在公元前12世紀-10世紀,作為大型都城的三星堆發生了重大變故而荒廢,古蜀國政治中心從三星堆轉移到了成都。因此,十二橋文化是三星堆文化衰退之後的延續。張肖馬認為:“十二橋文化與三星堆文化屬於同一種文化,是三星堆文化的晚期部分。”

新解讀二:

乾欄式建築這樣構建

“當時發掘了1800平方米,所有探方中全是密密麻麻的木建築構件,著實讓人吃驚。”張肖馬說,由於大面積木結構建築遺存的發現,從而填補了我國建築考古史的空白。

之前,考古界發現的唐代前的木結構建築,都沒有基礎以上的部分。但在十二橋遺址發現的木結構建築,基本都保留了梁、柱、橫木等基礎以上的構件。

1987年,考古工作者根據發現的木結構建築構件,復原了一間屋子。“當時只能推斷是乾欄式建築。”張肖馬告訴記者,為了不改變遺存的生存環境,1989年就對十二橋遺址進行了回填保護。

如今對建築構造有了準確認識,先是打柱樁,再在柱樁上架格線狀的地龍骨,然後鋪上木板,“這樣就可以把建築的地面抬高”。地板上再打柱子,四周的牆壁也是用木構件做成格線狀,然後鋪上竹篾夾草的牆體。屋頂是兩面坡的斜屋頂,也是用竹篾夾草做成的。“這樣的房屋冬季保暖,夏季通風。”這些乾欄式建築一間接一間,呈“T”型分布。

為什麼會修建乾欄式建築?張肖馬解釋,古郫江自成都市西北九里堤向南流,到今通惠門折而向東流,這些房屋都修建在古郫江以西。由於臨河,所以要修建高一些,以防潮濕。“但是,這些房屋最終也毀滅於洪水。”原來,考古學家從木構件的分布判斷,木構件呈西北至東南走向,中間存在一條略帶弧形的通道,這就是洪水沖刷的痕跡。木構件沒有找到火燒的痕跡,所以最終推斷是在洪水中沖毀倒塌。

在十二橋遺址還發現了地梁式建築。可惜的是,地梁式建築只保留下基礎部分,考古學家僅能找到柱洞。“這些柱洞排列整齊,地梁有0.4米多寬、0.2米多厚、12米長,可以推斷是宮殿建築的廊屋部分。”令張肖馬遺憾的是,由於地梁式建築的考古資料太少,這座宮殿無法復原出來。

新解讀三:

數十個遺址連線成十二橋遺址群

20多年來,在十二橋遺址周圍不斷發現了眾多古遺址,均表現出與十二橋遺址相同的獨具地方特色的文化因素。“以十二橋遺址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在成都金沙村、黃忠村、撫琴小區、新一村等地都發現了同時期遺址。”張肖馬說,數十個遺址連線成十二橋遺址群。

其實,在更遠的新繁水觀音遺址、雅安沙溪遺址、漢源桃坪、麥坪、麻家山等遺址,考古學家都發現了與十二橋遺址相同的文化因素存在。

張肖馬說,十二橋遺址群分布在古郫江西岸,即今成都市區的西面,這與古蜀人的遷徙有關。“大多數學者認為,古蜀人是山地民族進入平原。”所以,古蜀人從岷江上游向成都平原遷徙時,首先進入的應該是成都平原的西面。

“十二橋遺址和金沙遺址等應該是連成一片的。”在張肖馬看來,3000年前,十二橋遺址群所在地就是一個很大的聚落,也可能是一個城。在寶墩遺址、三星堆遺址等都已經發現了城牆,找到了城址。由此推斷,古蜀人應該是會築城的,那么在金沙遺址、十二橋遺址也應該有城牆、城址的存在。“也許這就是3000年前的成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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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0年前,成都平原就有雲杉

在對十二橋遺址進行研究的過程中,考古學家引入了孢粉組合與環境分析的方法,還原出3000年前在成都平原生存的植物。

考古學家選擇了遺址內5米厚的一個剖面取樣,共分析了40餘件次孢粉樣。鑑定 後 發 現,3000多年前成都平原的植物已經有松屬、雲杉屬等86屬、96種。“起初,這裡是大片森林,主要是針葉林和闊葉林,有雲南松、雲杉、冷杉等等。由此證明受冰後期的影響,成都平原氣溫比較寒冷,所以才會有耐寒針葉植物分布。”張肖馬說,後來,隨著氣溫逐漸回升,蕨類植物開始迅速發展起來,但氣溫還是比現在稍低。時間逐漸推移,草本植物大量出現,還出現了環文藻、水蕨等水生植物及藻類植物。最後,禾本科植物發展到高峰。

張肖馬認為,從禾本科植物處於優勢可以看出,成都平原有悠久的農業歷史,表明3000年前成都平原就有部落聚居,並從事農業蠶桑和絲織,大量的禾本科花粉可能就是耕作區的產物。隨著地層上孢粉的減少,證明當時十二橋已經被作為居住區了。即使如此,禾本科花粉仍占優勢,說明成都平原的農業發展長盛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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