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聖孫武身上待解的八大迷團:孫子可能未有其人

在論述孫武的一生行事之前,必須先了解一下經歷將近千年的關於孫武 的有無及其著作真偽的爭論。由於《孫臏兵法》在魏晉以後的亡怯,詳載春秋史事的《左傳》、《國語》等典籍中絲毫不涉及孫武,而現存《孫子兵法》 中又有似乎是戰國時期的現象,因而自北宋以來,就不斷有人懷疑孫武及其著作《孫子兵法》的真實性。問題討論頗為熱烈,各家意見眾說紛壇。除明 宋濂在《諸子辨》、胡應麟在《四部正訛》、清紀陶在《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孫星衍在《孫子十家注序》中,繼續肯定孫武為春秋末年人,兵法出於其手定外,懷疑者的人數遠比此諸人為多,否定的意見占了上風。

兵聖孫武存疑的八大迷團歸納各方的論點主張,約有如下八種:

(1)孫武無其人,著作是偽托。主其說者有南宋的葉適、清代的全祖望 和現代學者齊思和等。葉適以“孫武為大將,乃不為命卿,而左氏無傳焉”為由,指出:“凡穰苴、孫武者,皆辯士妄想標指,非事實。”接著他列舉 了一些《孫子》書中的論題,認為都是戰國時始有之事。因而他主張此書是“春秋末戰國初山林處士所為”(《習學記言》卷四十六《孫子》)。清人全祖望隨之議論道:“水心(葉適字)疑吳原未嘗有此人,而其事其書皆縱 橫家所偽為者,可補《七略》之遺,破千古之惑。至若十三篇之言,自然出 於知兵者之手。” (《鮚亭集》卷二十九《孫武子論》)齊思和也同意葉適的觀點,認為“孫武實未必有其人,十三篇乃戰國之書”(《孫子兵法著作 時代考》,《燕京學報》第26期, 1939年版)。

(2)孫武有其人,但兵法非其所著。主此說者有北宋的梅堯臣、清代的姚鼎和近代的梁超等。梅氏曾作過 《孫子注》,認為此書非武所著,而是“戰國相傾之說也”(見歐陽修《梅堯臣〈孫子注〉後序》,《歐陽文忠公 全集》卷四十一)。姚鼐也持同樣的看法,云:“吳容有孫武者,而十三篇非所著”,因為“是書所言皆戰國事耳”(《惜抱軒文集》卷五《讀孫子》)。 梁啓超亦說:“此書未必孫武所著,當是戰國人依託。書中所言戰事規模及戰術,慮皆非春秋時所能有也。”(《飲冰室專集·〈漢書·藝文志·諸子 略〉考釋》)又說:“此書若指為孫武作,則可決其偽。”(《中國歷史研究法》)

兵聖孫武身上待解的八大迷團:孫子可能未有其人

(3)孫武其人之有無,兵法是否自著,不可知。主此說者有南宋的陳振孫和清代的姚際恆等。陳氏在其《直齋書錄解題》卷十二中稱:“孫武事吳闔廬而不見於《左氏傳》,未知其果何時人也?”姚氏在《古今偽書考》中更玄虛莫測他說:“然則孫武者,其有那?其無耶?……其書自為耶?抑其後之徒為之那?皆不可得而知也。”

(4)孫武與孫臏乃一人,兵法為孫臏所著。主此說者有日本學者齋藤拙堂和中國現代學者錢穆等。齋藤作《孫子辨》一文主張:“今之《孫子》一書,是孫臏所著。孫武與孫臏,畢竟同是一人,武其名,而臏是其綽號。”錢穆亦認為:“《孫子》十三篇洵非春秋時書,其人則自齊之孫臏而誤”;“孫臏之稱,以其臏腳而無名,則武殆即臏名耳”;孫子在吳、齊兩國都呆過,後世說孫者,“或曰吳,或曰齊,世遂莫能辨,而史公亦誤分以為二人也。”

(5)武與臏為二人,十三篇為孫臏所著。日本學者武內義雄作《孫子十三篇之作者》一文,根據《史記》載孫武、孫臏二人均有兵法著述,而《漢志》又有《吳孫子》、《齊孫子》兩種,故斷“武與臏是別人,各有著述”;但今《孫子》十三篇從其內容看,“非孫武所著之書”,而“出於孫臏所作”。

(6)孫武系偽托,無其人,今本《孫子》作於孫臏。現代學者金德建撰《孫子十三篇作於孫臏考》一文,從《左傳》不載孫武而《史記》所述孫武事又極簡略,“內容上完全近於傳說,不足為”,從而認定:“所謂孫武,全為偽托之說”;“則《孫子》這部書的作者,當為孫臏無疑。”(《古籍叢考》第80—82頁,中華書局1941年版)

(7)孫武就是伍員,二者實為一人。清人牟庭在《校正孫子》中認為,孫武事跡與伍員甚相似:二人都從他國來到吳國,統帥吳軍破楚人郢;二人都講究軍事策略,著有兵法。伍員托其子與齊鮑氏,居阿、鄄之間;伍員後代在齊國改姓孫,其後百年有孫臏出。故孫臏的先輩孫武,實即伍員。

(8)孫武實有其人,兵法著作源出於武,完成於臏。這種意見比較普遍。明吳興松筠館主人在《孫子參同序》中說:“按《史記·列傳》稱武為臏之祖,臏之兵法傳於後世雲,則是書殆傳於臏,而本與武者歟?”現代學者陳啟天進一步闡發此論點云:“古人為學,均有傳授。孫臏既為孫武之後世子孫,則武之兵法授之於臏,臏即據之撰成十三篇,而署武之名以行世”;“謂此書為武自撰者固誤,而謂此書與武絕無因緣者亦非也。”(《孫子兵法校釋》第41頁,中華書局1947年版) 本來,孫武的生平事跡及其兵法著作,在《史記·孫子傳》和《漢書·藝文志》中是記載得相當清楚的。成書於東漢初年的《越絕書·記吳地傳》、《吳越春秋·闔閭內傳》中也都有關於孫武事跡的記述。先秦古籍,如《荀子·議兵》有言:“孫、吳用之,無敵於天下”;《韓非子·五蠹》云:“藏孫、吳之書者家有之”;《呂氏春秋·上德》亦謂:“孫、吳之兵,不能當矣。”然則孫、吳連稱已成習慣用語。吳指吳起,孫置於吳前,自然是指比吳起時代稍前的春秋末年的孫武。

然而,《孫臏兵法》後來失傳了,《隋書·經籍志》中即不見著錄。《史記·孫子傳》明明說孫臏有兵法傳世,它的亡扶,人們自然會懷疑《孫子兵法》的作者問題。再說,《左傳》中吳國的闔閭、伍員、伯、專諸等人物以及吳國攻人楚都的情況都寫得十分詳細,卻沒有一言記及孫武。雖然有人曾竭力為此書辯解:“春秋時,列國之事赴告者則書於策,不然則 否。”(宋濂《諸子辨》,《宋文憲公全集》卷三十六)但無法消除 年版。

1972年4月,在山東臨沂銀雀山的漢墓中,同時發現了書寫《孫子兵法》和《孫臏兵法》的大批竹簡。這不僅使失傳了1700多年的孫臏著作得以重見天日,而且使懷疑孫武其人的有無和《孫子》是否孫武所著的懸案得以渙然冰釋。從發現的這兩部兵法著作來看,孫武和孫臏顯然是不同時期的兩個人,他們的著作也反映了具有各自時代特點的戰爭方式和軍事思想,有著明顯的繼承和發展關係。


猜你喜歡: